江妄直接把人抱到了医务室。
因为膝盖伤,他刚从医务室出来,校医扭头一见他,一句“你怎么又过来了”还没问出口,又看到他怀里湿透女生。
“这怎么回事啊?”校医上前问。
江妄只说:“掉水里了。”
“这才刚降温,别感冒了,里面有被子,先盖会儿。”
江妄直接抱着时念念走进校医室里面隔间,把时念念放到床上,又抖开被子将她包裹严实。
“冷不冷?”
她摇头:“还……好。”
江妄轻嗤一声:“那你抖什么。”
时念念抬起头,一双黑漆漆眸子看着他。
平静,柔软。
睫毛上沾了水痕,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池子里水,眼角红还没褪去。
“谢谢你。”她轻声说。
江妄偏过头,不自然咳一声。
校医走进来,问:“有哪里受伤或者擦伤吗?”
时念念摊开手心,掌根红了一块,是刚才被推进水池时她下意识想抓紧东西时磨开。
不算严重,就是擦破了点皮,有几道血丝。
江妄皱眉,重重咬了下牙根,下颚收紧。
医生出去拿了消毒酒精进来:“可能会有点疼,忍一忍。”
“嗯。”
校医坐在床边,拿医用棉花沾了酒精轻轻在时念念擦伤手掌心擦拭。
江妄站在一边,看着时念念表情。
少女垂着眼,挺认真看着校医动作,没有皱眉也没有什么疼表情,非常淡定。
看着有点儿傻,反应慢半拍。
江妄无声勾了勾嘴角。
走过去揉了下她头发,语气里带着点儿不易察觉哄:“我去拿点东西过来,在这等我会儿。”
前几天为篮球比赛做准备时候,因为训练经常会湿透衣服,江妄在学校里放了两件干净衣服。
回教室时就看到姜灵正红着脸攥着拳头跟程琦吵着什么。
大概是徐蜚回教室以后把这事给大家讲了。
江妄一走进教室,周围就静了静。
时念念还在医务室躺着,他没空在这个时间点去找程琦麻烦,径自越过人群到座位,从书包里翻出一件短袖。
姜灵忙跑过去:“江妄,念念现在在哪儿啊?”
“医务室。”
姜灵睁大眼:“受伤了吗?严重吗?!”
“还好,擦伤了点。”
江妄弯腰拿起时念念桌上保温杯就往外走。
他回医务室时小姑娘正捧着一杯板蓝根喝。
“你先把这个衣服换上。”江妄说,“别着凉。”
“谢谢。”
时念念仰头喝完一杯药,从他手里接过,手腕纤细白皙,上面有未干水迹。
江妄转身出了门。
校医在病床旁柜子里翻出一条病服裤子,把空调调高了点:“你裤子就暂时穿一下这个吧,自己衣服放空调底下晾一晾。”
校医摇了摇头:“这天气怎么还掉水里了,也太不小心了。”
时念念笑着又轻声道了声谢。
江妄给她那件衣服是件黑色短袖,除了胸口一个名牌标志就是干干净净纯黑,宽宽大大。
时念念过去把门锁上,换上短袖。
江妄个子很高,时念念一米六个子站在他旁边只能到肩膀。
短袖轻轻松松罩住她,下摆包住一半大腿,袖子遮住她手肘,长度都和时念念连衣裙差不多了。
她又套上校医给病服裤子,蓝白竖条条纹,颜色很浅,也很长,都拖地了。
时念念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身不伦不类衣服,极轻叹了口气。
她太矮了。
只好弯下身把裤腿卷了三圈。
刚换好衣服,又把自己原本湿了拿衣架撑起来放到空调下,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姜灵声音传出来:“念念,你没事吧?”
时念念开门出去:“没事,你……别担心。”
姜灵看着她这身打扮愣了愣:“念念……你这么穿看起来只有一米五。”
“……”
另一边传来一道磁沉低笑。
江妄倚墙站着,看着她衣服裤子也笑了声,不紧不慢走上前,抬手压在她发顶:“怎么这么矮。”
时念念垂眸,扯了扯裤子,没什么底气辩解道:“是衣服,太大了……”
衣服晾干后上面留下了一大块污迹,不能穿了,时念念只好要了个袋子把脏衣服塞进去,在短袖外罩了件外套回教室。
江妄怕她着凉,原本想把自己身上穿着稍微厚点衣服给她穿,可时念念说什么也不愿意,只能作罢。
所幸回去路上正是午自习快要结束时候,教学楼静悄悄,大家不是在睡觉就是埋头写作业,走廊上没人,也没引起旁观。
经过办公室时蔡育才刚好出来。
应该也是刚休息完,没戴眼镜,脸侧压出一道红痕。
他眯着眼看了会儿,眉毛一竖:“时念念!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穿着病服啊?”
他声音太响,姜灵忙拽着他“嘘”了一声:“老蔡!你轻点儿!”
于是蔡育才压着声音又问了一遍:“这是怎么回事儿?”
姜灵气愤道:“还不是程琦干!”
接下来5分钟姜灵非常声情并茂阐述了程琦是怎么欺负时念念,以及程琦那一伙人有多恶劣。
蔡育才不是不知道程琦这学生品行不好,只是没想到居然能恶劣成这样。
他板下脸,严肃道:“知道了,我一会儿找她谈谈。”
蔡育才找江妄和时念念两人有事,于是让姜灵先回班上,让他们来办公室。
“咱们学校十一月份要去参加一个物理竞赛,你们这次月考物理成绩在年段都是名列前茅,所以老师想派你们俩去参加。网首发
“这次竞赛呢,全国各地优秀学子都会来参加,不过考试地点就是本市,到时候学校会派车送你们去,后面一段时间学校就会开展竞赛培训,晚自习都得参加,可能你们得另外抽时间抓其他功课,但是这个物理竞赛对后来三位一体自主招生都是很有帮助!”
说完,蔡育才双手交叠放在下巴底下,殷切看着他们。
“怎么样,要参加吗?”
时念念点头:“好啊。“
蔡育才满意点头,又将殷切目光转向另一边:“江妄,你呢。”更新最快的网
“……行。”
时念念在午自习快结束时从后门走进了静悄悄教室,除了最后一排几人没怎么引起大家关注。
陈舒舒把后面笑几个男生骂了一顿,找了别班住校女生朋友要了一身衣服给她。
从办公室出来后到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江妄都没回来。
时念念看着抽屉里叠整整齐齐江妄那件短袖,犹豫再三,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走出了教室。ŴŴŴ.BIQUGE.biz
最新通话就是江妄。
她想起刚才江妄打人样子,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出事。
她不想因为自己事拖累江妄。
中午时闹得那么严重,可大家好像都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清楚,程琦几人下午也没来,至于九班那个就更加不清楚了。
她独自走到教学楼最侧楼梯口,坐在最上一格台阶上,拨通了江妄电话。
是一首英文歌。
响了半分钟,没人接。
时念念把手机放回口袋,没再拨,双臂抱着膝盖把头埋下去。
她其实很不习惯别人这样对她好,她在初中毕业时候来了这里,因为父母工作忙,再加上弟弟生了那种病关系,父母说照顾不过来她,于是她爸爸联系好了这里一中,让她以后都住在舅舅家。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哪儿需要他们费心照顾,甚至因为这样理由像丢垃圾似把她丢来了这个当时完全陌生城市。
但她没问。
她说话总是磕磕巴巴。
舅舅一家对她特别好,这是她在之前十几年都没有感受到过。
现在又有了一个江妄。
……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暴呵。
王建平声音:“江妄!你怎么能在学校里就这么欺负同学!你把校纪校规放到哪儿去了?!”
少年站在他面前,耷拉着眼皮,没什么反应,平静道:“啊,我是在校外解决。”
“你还有理了?!校外就可以欺负同学了?我知道你爸爸是校董,可你也不能这么无视校规吧?”
江妄有点儿不耐烦皱起眉。
王建平声音实在是响,而且穿透力十足。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走廊,很快就有同学从窗户探头出来看。
又被王建平一吼:“看什么看!自习课!”
几颗脑袋又“嗖”回去了。
蔡育才从办公室跑出来,看到楼道口时念念:“快回教室!我去跟王老师解释一下!”说完就跑过去。
“蔡老师!这不是孩子冲不冲动问题!他们有错在先,江妄也不能这么打人,你说是不是?”
“打人?现在他们在哪呢?”
“刚叫校医去看了,我一会儿还得去看看严不严重。”
……
王建平和蔡育才声音清楚传到教室里。
姜灵转过头去:“念念,江妄不会是又去找程琦她们了吧?”
时念念没说话。
姜灵又幸灾乐祸说:“活该!谁让她们欺负你!”
江妄回教室时全班眼睛全部看着他,他一抬眼,大家又纷纷垂下头去。
校霸威严又回来了。
江妄坐回座位,偏头问:“你刚才打我电话了?”
“……嗯。”
他笑了声:“担心我啊。”
看上去没有一点儿刚刚被训过样子。
时念念看着他没说话,过了会儿,问:“你去找……程琦了吗?”
他漫不经心“嗯?”一声,没有要回答意思。
“受伤……了吗?”
他扬眉,手肘压着桌子凑近她,少年身上气息也铺过来。
自习课,大家也没有心思认真做作业,都悄悄听着后面动静,所以两人说话间声音压得挺低。
江妄凑过去后就挨更近。
“你担心我啊?”
“嗯。”
江妄一愣。
时念念垂着眼,缓慢说:“她们,很坏。”
江妄失笑。
他心想,最坏那个可是你现在眼前这个。
“行吧。”他点点头,从本子里撕下一张纸,“刚才王建平骂我听到没?”
她点头。
“让我写检讨听到没?”
还是点头。
江妄把纸放到她桌上:“那你给我写吧。”
时念念看着桌上纸,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给我写啊。”江妄理直气壮,“你说,我是不是为了你才被罚?”
时念念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是点头,说:“是。”
“那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写。”
“可是,我不会、会写啊。”时念念说。
江妄挑了下眉骨,指着自己:“你看我像是会写?”
时念念看着他认真道:“你不是……应该很有,经验吗?”
“时念念。”江妄无奈,大概也没其他人敢这么跟他讲话了,“你现在胆子很大啊,还敢嘲笑我了?”
“……”
难道不是吗,时念念在心里腹诽,没说出口。
“行,你是我大哥。”江妄叹了口气,从时念念桌上拿了支笔,“我自己写。”
语气还挺委屈。
时念念觉得好笑,伸出手,把那张纸拿回来:“我一会儿……给你写。”
当天晚自习就开始物理竞赛班辅导。
一中一二两个班都是当初直接保送进一中一批同学,平时考试各科平均分和普通班相比都是压倒性优势。
竞赛班一大半都是这两个班同学。
而这两个班班主任也都是一中出了名魔鬼班主任,对他们学习成绩要求极高,平时还不允许他们和普通班同学玩。
简直成了整个年段两座孤岛。
物理竞赛辅导班上课地点在科技楼,教学楼对面,晚上没什么人,非常安静。
三班有资格去上这个竞赛辅导班只有三人,除了时念念和江妄,还有学习委员黄瑶,黄瑶一吃完晚饭就已经过去了。
江妄敲了敲她课桌:“走了吗?”
“嗯,等、一下。”时念念把空白笔记本和演算纸拿出来抱在怀里。
因为中午事,他们关系好像比原来好了点。
时念念也没像从前那么排斥他了。
普通班能够考年段前两名本来就受尽关注,再加上江妄和时念念在学校贴吧里引起轩然大波,当两人走进竞赛班时大家就齐刷刷都看过来。
江妄早习惯了这样目光,往教室里扫一圈。
只剩下最后角落两个位置。
他回头看了眼时念念:“过来啊。”更新最快的网
时念念“噢”一声,紧了紧怀里书快步跟上。
这样子上竞赛课江妄还是头一回。
他从小就聪明,小时候成绩一直都是班级前几,后来初中高中有很长一段时间集中游泳训练,队里专门给他请了老师,学习倒也没落下,只不过不会回学校考试,所以大家一般也都不知道。
他吸收知识非常快,一般理科题目看一遍,各种变式便也就会了。
不过也仅限于理科。
他文科不行。
只不过后来坐牢半年,因为他当时是高中在读,监狱也有放宽政策,在平时休息时间可以学习看书。
监狱里人……都是一般人难以想象无可救药。
很多都已经是二进宫、三进宫,甚至四进宫,抢劫杀人强奸都有,人间百态,这里凝聚着各种罪和恶。
一年前,江妄把那一把刀子捅进那人小腹,有年少轻狂冲动、愤怒、厌恶,各种情绪都有。
他当时挺幼稚想,不就是坐牢吗,坐就坐。
等真正接触到那里人以后,他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恶心,像是掉进蛆堆里,难以置信、难以想象。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一个群体。
他刚进去时候所有人都找他茬。
后来得到清净都是他不要命搏出来,一个18岁就捅了人进监狱人,性格又张扬乖戾,表现出完全不怕死狠戾,自然有人忌惮。
江妄都难以想象,自己居然是在那种环境下学习。
出来还考了个第二。
神了。
竞赛班老师在黑板前讲课,上课才没一会儿,黑板上就已经密密麻麻各种图和公式。
时念念很认真记着笔记,写比黑板上都详尽,还用不同颜色笔标注出来,写了各种注释和例子。
小姑娘字漂漂亮亮,还挺潇洒,有点儿像男孩子字。
字如其人这个词放到时念念身上不太贴切。
“好了,大家消化一下这个知识点,然后做一下发下去那个第三题题目。”
竞赛题果然比月考题难很大,时念念盯着题目看了好一会儿,才想出能用刚才老师讲知识点做出来方法。
教室里静悄悄,只有埋头算题写字声音。
时念念算出最后一个答案时往旁边看了眼,江妄也正好停笔。
他挪开手,一只手撑着脑袋,把试卷移到桌子中间。
两人答案都是42。
江妄步骤写很简单,很多心算内容都直接省略了,看起来只有没几行解题步骤。
时念念抬头看了眼物理老师。
除了听课,她今天还有一个别任务帮江妄写那份检讨。
时念念把那张空白纸放到桌上,先在顶行写下“检讨书”三个字,第二行右侧就是“江妄”名字。
江妄看着她,笑了声。
时念念侧头,她从来没写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写:“我不会……”
“想啊。”他笑着说,幸灾乐祸。
她小声控诉:“明明……是你,你检讨。”
“谁下午说帮我写啊。”
时念念说不过他,转回去脑袋。
这份检讨下周升旗仪式还要到全校面前读,她盯着白纸绞尽脑汁想,才挤出来几个字:尊敬老师们,亲爱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二3班江妄,很荣幸……
她停了笔。
荣幸个屁……
江妄看着她写自然也发现了她笔误,勾唇:“你这是平时作为学生代表演讲稿写习惯了吧。”
“那个……不是我讲。”
“嗯?你不是第一名吗。”江妄漫不经心。
“我说不,清楚。”时念念说,“老师让另……一个,女孩子,讲。”
江妄皱眉,“哦”了一声。
他摸出手机打开搜索软件,打了几个字,把手机放到时念念手边。
检讨书格式范文。
时念念睁大了点眼,没有想到这种东西居然还有范文。
江妄笔尾在他桌上点了两下:“写吧。”
周围大家还在做题,只有没几个人已经做出来了。
时念念抄认真,江妄看她看认真,以至于物理老师走下来时他们都没注意到。
“什么东西啊,写这么认真。”
物理老师直接伸手过来,抽走了那张纸,时念念都没来得及藏。
她慌慌张张站起来,垂着脑袋,一副认错姿态。
物理老师抖了抖纸,发出一阵细碎声音,扶着眼镜架读:“检讨书,江妄。经错此次错误,我感到深深自责和内疚,我也认识到我这样30340行为结果是很严重……”
一秒,两秒。
时念念耳尖红了,咬着唇一副无地自容样子。
而江妄懒散坐在旁边,挂着懒痞笑,完全没一点害臊样子。
“老师,对不起。”时念念低着头说。
物理老师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坐下吧。”
而后转向江妄,食指指了指他,“江妄,你来竞赛班都能欺负人家小女生?还逼着人给你写检讨书?还感到深深自责和内疚,你看看你哪儿为这事儿自责内疚了!题目做出来了吗你!?”
江妄:“做了。”
“……”
物理老师转变很快,“那上去黑板上把你过程写下来!别再欺负女同学了!”
“……”
“……”
江妄那题目步骤本来就没写多少,一省再省抄在黑板上,差不多是除了他自己就没人能看得懂解题步骤。
他拍了拍手上粉笔灰回座位。M.biQuge.biZ
“你挺坏啊时念念。”他说,“都不帮我说句话。”
时念念当时是想说,确不是江妄逼她写,而且江妄写检查这事也确是跟她逃不掉关系,可她那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更加结巴厉害了。
她有些泄气趴在桌上,下巴磕了一下桌子。
江妄笑出声:“小白眼狼。”
翌日。
一中公告栏上就贴出了关于对江妄处分决定。
“凭什么程琦路茗和九班那个臭傻逼没有受处分啊?”姜灵如今仗着自己是校霸心上人闺蜜,说话也越来越嚣张了。
一旁一个男生回她:“李禄昨天把东西都搬走了,估计要转学了。”
“怎么回事儿啊?”
“不知道,江妄他爸不是校董吗,还不是一句话事儿,想让谁走就谁走呗。”
姜灵翻白眼:“阴阳怪气什么呀,本来就是李禄错,江妄这是为爱报仇,懂不懂呀。”
一个戴圆框眼镜儿女生神秘兮兮说:“昨天中午有人看到江妄打电话叫人了,好像也没自己去解决,肯定把他们都吓不敢来学校了,江大佬叫来人,肯定都很酷炫狂霸拽!”
“……”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关于江妄帖子再次在学校贴吧拔地而起,盖了高楼。
高二学神时念念同学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现实版大哥女人,跟着江大佬从铜锣湾一路砍到尖沙咀!!!!
16、7岁年纪,充满幻想,中二又可爱。
姜灵昨天晚上点开贴吧就看到这条贴子,做好事不留名、人在花丛走片叶不留身回复了一句:
搞错了同学,本人三班,亲耳听到江大佬对念念宠溺说“你是我大哥”。
底下紧接着:
江大佬才是念念同学小弟啊!!
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时念念今天一来学校,周围人就向她投来钦佩目光。
只不过她没注意到这些目光,今天早上一起来她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睛也睁不太开,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什么。
物理竞赛班布置作业很多。
上午物理课内容昨天竞赛班已经讲过了,时念念便没听课,埋头做竞赛班发题目。
一支笔在她桌上点了两下。
时念念偏头往旁边看。
江妄说:“选a。”
她视线回过去又看了眼题目,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走神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把题目看进去。
她下巴在桌上磕着,在题目下划出关键词,又在演算纸上写下几个公式,看了又一会儿,才小声说:“算不出。”
江妄把她演算纸拿过来,很简单写了两个步骤,又推回去。
他还是头一回做这种教别人题事儿。
以前在大多数人眼中他就是个不学无术富二代纨绔子弟,身边一起玩也都是不学习人,自然没有过这种情况。
不过……感觉倒不错。
时念念看着那两个精简到不能再精简步骤,还是没思路。
头晕。
眼眶还莫名其妙有点发烫,不是想哭,就是又干又酸难受。
旁边声音问:“还是不会?”
她有些丧气点头,下巴在桌沿上磕了磕。
江妄似乎是很低笑了一声,人凑过来,俩人肩膀靠在一起。
今天天气看起来倒是不错,虽然还是很冷,但是关着窗营造出一副阳光灿烂春回大地假象。
时念念扎着马尾松松垂着,有一绺没梳进去发丝勾着白皙脖颈,一黑一白非常分明。
少年握着笔,没说话,把那两个步骤一点点展开细化。
他手指很漂亮,修长骨感,皮肤很白,可以看到青色血管,指甲修剪干净,只是虎口处有一道暗红色血痕。
时念念悄悄垂眸看了看自己手掌,比他小很多,手掌薄,指甲泛着淡粉色。
她忽然想到,少年那双手昨天将她从水里抱起来时样子。
两人紧挨着肩膀将体温和一切细微触碰都放大,以及她闻到一股极淡烟草味,被体温烘褪去了凛冽辛辣烟香,像一张网,缠在两人之间。
很奇怪感觉。
时念念局促动了下手指。
目光重新移回到演算纸上。
江妄已经得出了最后答案:“会了么。”
她飞快扫了一遍,轻声说:“会了,谢谢。”
江妄桌上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而时念念桌角两边是码非常整齐两摞书,一边是教科书,另一边是各科练习册和试卷。
他拿出手机,点开刚才看了一半球赛直播,把手机搁到时念念桌子右侧那一摞书前,做了个手机支架。
时念念抬眼,看了他手机两秒,最后什么都没说,低下头继续写试卷。
江妄懒洋洋倚着椅背,视线落在那叠书后,修长手指转着笔。
大概看了五分钟,他才觉得不对劲时念念能在一中考第一名实力,刚才那道物理题目其实不算太难,她不应该不会。
毕竟昨天晚上竞赛培训时那些题目她都挺轻松做出来了。
他偏头看了眼时念念。
小姑娘今天确有点怏怏,做题目都做趴到桌上去了。
不像她平时样子。
方才远离了点烟草味又再次靠近,紧接着一只手就撩开她刘海儿贴在她额头上,时念念小幅度抖了下,往旁边避了避。
“你是不是发烧了?”江妄皱着眉问。
时念念眨眨眼,“啊”一声:“不知道。”
她身体挺好,已经好久没有发烧过了,所以今天早上起来觉得不舒服时只觉得是没睡好,再加上昨天被推进了水池可能还有点感冒,她早上出门时还给自己冲了一杯感冒灵。
如今江妄一问,她才发觉有可能就是发烧。
这段时间流感肆虐,市里已经确认了好几起甲流病例,学校、商场、地铁这样人群集中场所已经成了病毒传播灾难地点。
时念念第一反应就是从书包里摸出上次医院里许宁青给她口罩戴上。
不能传染给大家。
“有不舒服吗?”江妄问。
她“嗯”一声,声音闷在口罩里听不清楚,又点了点头。
“走,先去量个体温。”江妄站起来。
正在上课蔡育才看过来,问:“怎么回事?”
“老师,她好像发烧了,我带她去医务室。”
如今发热发烧状况是学校严查,蔡育才从讲台快步下来,看着时念念不舒服样子,忙说:“行,行,你快带她去,班长去叫一下副班主任,我下课就过去。”
江妄揽着她肩往外走。
走廊上风冷,他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肩上。
距离太近。
时念念莫名觉更加烧慌。
伸手推了他一下,没什么力气:“你不要……离我这,这么近。”
江妄说:“再推我就抱你过去。”
“都烧到39度了。”校医看了眼温度计,皱着眉说。
时念念整个人都酸痛没力气,刚才趴在桌上做题时还没特别明显,走了这一段路就忽然累的不行。
好像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压在身上,喘不过来气,压着全身疼。
就连江妄手贴着她的脸时她也没力气避,也可以说是没反应过来。
他手凉,很舒服,时念念无意识的拿脸颊蹭了蹭,像只认主的奶猫。
“别怕啊,先看看你症状。”校医宽慰的拍了拍她肩膀,勾了把椅子过来,柔声问,“有没有喉咙痛,流鼻涕?”
时念念回答:“有……喉咙痛,鼻涕没有。”
“头疼吗?”
她点头。
校医皱了下眉:“很痛,还是有一点儿痛?”
时念念现在连晃一下脑袋都觉得晕:“……很痛。”
她转身从办公桌盒子里抽了一支压舌板出来:“把嘴张开。”
她刚把压舌板扔进垃圾桶,副班主任刘国启就急冲冲的跑进来:“怎么样怎么样,严不严重啊?”
校医面色凝重:“怀疑是甲流,得转医院进一步确认。”
江妄一愣。
刘国启也是一愣。
倒是时念念没多大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烧糊涂了,平静的拉起下巴上的口罩,食指按了按太阳穴,仰起头看校医,问:“现在吗?”
“对,马上就要转医院。”
她缓慢点了两下头,听话说:“好。”
“行,我送她过去医院。”刘国启说,“我下节课是四班的英语课,江妄,你去帮我和四班班主任说一声,然后让老蔡通知一下家长。”
江妄皱眉:“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刘国启声音扬起来,“还上不上课了!?”
江妄根本不听劝,最后还是时念念扯了下他的衣角,哑着声音磕磕巴巴说:“江妄,你先……回去吧,帮我,让我……哥哥告诉,舅妈,别担心……我。”
女孩儿烧的眼角都有点儿红,可怜兮兮的耷拉下去。
声音也是软的,有气无力,听的人心尖儿都颤。
江妄蹲下来。
时念念低着头看他,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露出外面。
“你别怕,我过会儿就去医院。”他说。
到医院后,刘国启一路带着时念念又是挂号又是排队,最后终于做好了鼻咽检测。
这几天医院的人比平时都多,闹哄哄的挤来挤去。
“你好,请问你是患者时念念的父亲吗?”一个护士过来问。
刘国启忙站起来:“不是不是,我是她老师,孩子是在学校发烧的。”
“哦。”护士偏头看了眼他身后坐着的时念念,低声说,“她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请您跟我过来一下。”
刘国启心里一跳。
跟着护士走到另一边:“怎么样,不会是甲流吧?”
“检测的确是甲流没错。”护士说,“最近甲流传染病传播高发,需要防疫中心登记备案,孩子现在肯定是没办法跟您再回学校了。”
刘国启怔住:“……难道要隔离吗?”
“是的。不过您放心,甲流不是难治的问题,死亡率和普通发烧并没有相差多少,孩子本身抵抗力还可以,等退烧后观察一阵子就可以正常返校了。”护士说。
护士的安慰没有半点安慰到刘国启,反而“死亡率”这个词砸的他更加头晕了。
要是换个其他学生可能现在都已经吓哭了,好在时念念很平静,平静到让人看着都心疼,被护士暂时带进的隔离室里。
“你先把这个药吃了,要是困了的话可以睡一会儿。”护士说。
时念念从她手里接过,乖乖吃了药。
“别怕啊,这个是特效药,很快就会退烧的,再观察一阵子就没事了。”护士柔声宽慰她,“不会有事的,也已经通知你家长了,你们可以隔着玻璃讲会儿话。”
“嗯。”时念念翘了下唇角,很快又抿的平直,“谢谢姐姐。”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蔡育才没有在班上说时念念已经确认是甲流的消息,只说是普通发烧,最近可能不会来学校。
只不过很快就有校医过来班上一个个测体温记录,还有专门的消毒人员对教室进行消毒,比上回蔡育才那一壶的醋专业多了。
大家隐隐约约也能猜到不对劲。
江妄刚给许宁青发了信息问时念念的情况。
“会不会是确认甲流了啊?不然学校这么紧张干什么,而且全校就我们班这样子哎。”
“有可能,普通发烧应该不至于闹成这样呀,老蔡从上午那节物理课下课到现在都没停下来过,刚刚还被王建平叫过去了。”
“甲流啊……好恐怖的,我妈一个朋友的八个月的孩子就因为甲流死了。”
“啊?真的假的?”
……
姜灵被前面几个女生烦的头疼,带着哽咽吼过去:“吵什么吵啊!老蔡不是都说了只是普通发烧吗!”
前面几个女生议论的声音小了点。
被吼了以后偷偷翻了几个白眼,小声抱怨:“本来就是猜猜,激动什么呀。”
话刚落,教室后门突然“嘭”一声巨响。
江妄一把甩开门,沉着脸拿着手机大步走出去。
教室里终于没声了。
刚刚收到了许宁青的信息,时念念确认了是甲流。
好在今天早上他是自己开车来的学校,江妄一边坐进车里一边拨通一个电话:“喂,乔医生,有个忙需要你帮。”
乔医生是这一年多来给江妄检查耳朵的医生:“怎么了?你耳朵也该来复查了吧,我……”
江妄打断他的话:“我朋友因为甲流现在被医院暂时隔离了,我得进去看她,你有没有办法?”
“隔离你怎么进去看她?”
“所以才给你打电话啊。”
“……”乔医生顿了顿,决定先安抚人心,“这个甲流吧,其实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可怕,你不用那么担心。”
江妄不耐烦:“你就说你能不能让我进去。”
“那是传染病!怎么能放你进去!万一传染了怎么办?”
江妄笑了声,声音有点儿哑,语气不屑:“你不是说没那么可怕吗,传染了就正好一起隔离呗。”
他说的漫不经心,乔医生愣了愣。
这实在不像江妄的性子,他也接触他挺长一段时间了,一直觉得他性子过分冷漠。
他迟疑问:“你要看的人是谁啊?”
“我同桌。”
乔医生声调一扬:“就只是同桌?”
江妄坦然:“也是我喜欢的人。”
下午时舅妈和许宁青就过来了。
时念念吃了药感觉已经好多了,没有先前那么晕的迷迷糊糊的了,舅妈怕她吃不惯这里的菜,还带了饭过来,拿保温壶装着,让护士拿进去。
时念念简单吃了点又重新把保温壶拿出去。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念念,舅妈晚点再给你带过来。”
她不习惯这么麻烦人:“不用了,舅妈,我没……胃口。”
舅妈蹙起眉,一脸的心疼:“哎哟我们念念,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来,等你好了咱们就去吃大餐,肯定没事的,马上就会好的。”
等舅妈走后时念念就开始犯困。
大概是吃的药里有安眠成分,她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的不踏实,梦境也是断断续续,梦到了自己刚来这座城市时的时候,所有都是陌生的,又梦到她从小因为口吃的毛病被同学们恶意或非恶意的玩笑。
梦的最后,是江妄的脸。
他蹲在她面前,对她说:“你别怕,我过会儿就去医院。”
少年有一双很凛冽锋利的眼睛,狭长眼尾,窄窄的双眼皮,第一次见时是冷冰冰的,后来又总是狭着玩世不恭的坏和笑,再到今天白天,认真的,专注的,还有一点时念念分辨不出的光芒。
再醒来时天色都暗了。
隔离室内没开灯,只一抔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格洒进来,时念念睁开眼,在床边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轮廓。M.biQuge.biZ
她夜盲,看不清楚。
“你挺能睡的啊。”人影说话了。
江妄的声音。
理智和思绪还没来得及从梦境中回归,这种梦中梦到的人醒来就在旁边的感觉太奇怪了,时念念甚至以为自己是烧出了幻觉。
江妄迎着月光坐在椅子上,眉眼低垂,看向时念念。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坐了多久了,看她睡的熟也不忍心叫醒她,就这么坐到了天黑。
时念念愣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叫了他名字:“江妄?”
“嗯,我说了来陪你的。”他靠近,在黑暗中轻轻握上了她的手腕,“还难受吗?”
时念念仍然没反应过来,她慢吞吞的把手抽回来:“开一下……灯,我看不……清。”
“嗯?”
“我有一点,夜盲。”
啪嗒一下,江妄开灯,房间乍然亮起来,时念念不适应的眯了眯眼。
她问:“你怎么来了?”
“说了啊,我来陪你的。”江妄吊儿郎当的。
时念念看着他,表情有点儿小严肃:“这里……可是,隔离室!”
“我也被隔离了啊。”
她从床上跪坐起来,直着背伸长手过去,江妄顿了一秒,直起身靠过去,让时念念摸到他的额头。
小姑娘的手指挺烫的,还很软,极轻的覆上来。
江妄的心静了。
可惜她很快就收回手,认真的说:“你没有、有发烧啊。”
江妄抬起手,食指上勾着一把钥匙,转了一圈,勾唇:“我偷偷进来的。”
“你……”
江妄了然她要说什么:“别想赶我走啊,这钥匙都是我求来的,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求人,不能白求。”
时念念无言看了他一会儿,过了两秒直起身从袋子里扒拉了两幅口罩出来,自己戴上后又把另一枚递过去。
江妄没拿,只挑了下眉。
“拿着呀。”
她怕传染给江妄,急的声音也响了点,还有点恼。
“这么凶啊。”江妄调侃她,接过口罩戴上,在鼻骨上捏了一下。
她还企图给他讲道理:“你快……回去吧,发烧会、会很难受的,而且甲流也,很危险。”
她磕磕巴巴的费劲说了好一会儿,谁知道这人一点都没听进去,还是笑的散漫慵懒,双手插着兜靠在椅背上。
还笑眯眯问她:“说的累不累?”
时念念气死了。
江妄好像很喜欢逗她生气,看着她那气鼓鼓的表情自己在那笑了好一会儿。
少年声音沉沉的,有点压人。
他笑完了,才凑上前,指尖轻轻勾着时念念放下来的一绺发丝,打了个卷,又松开。
他低声问:“一个人在这,会害怕吗?”
时念念不想搭理他,没说话。
江妄又勾着那一绺头发别到她耳后,动作又轻又慢,像故意的折磨人,时念念觉得脸又有点儿烫。
他说:“怕也没关系,我在这陪着你呢。”
时念念这一天听到太多人跟她说“不要怕”了。
可是怎么可能不怕呢,这段时间大肆传播传染的病,还有好几例死亡病例,不可能不怕的。
她挺害怕的。
虽然护士姐姐一直都在安慰她,说这个病没有大家传的那么恐怖,吃了药很快就会好,她也还是很担心。
万一呢。
她不想死。
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胆小了,所以这一天都强迫自己表现的很平静,好像一点儿都不害怕的样子。
所以听到江妄这么说,她就觉得眼睛有点发酸。
就像是万分委屈的时候被人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我会传染,给你的。”她轻声说。
“传染就传染呗,还省的我偷摸进来了。”
“……”
时念念无声的、偷偷的、在口罩里牵起唇角,嘟囔出一个字:“傻。”
隔离室是一个挺小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就没有别的设施,像个过分狭窄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
时念念觉得她这样坐在床上不好,太奇怪了。
于是坐起来踩上拖鞋。
小姑娘的脚也生的漂亮,脚趾细长圆润,小小的。
窗前有个窄窄的飘窗,时念念坐上去,转过头对江妄招了招手,示意他也过来。
“你不要……靠我太,近。”时念念面对着窗户盘腿坐着,“也不要面对,对我。
于是江妄也只能面对窗户坐着。
两人肩抵着肩,坐在狭窄的飘窗前实在有点傻。
“你无聊吗?”江妄问。
“还好。”
“你手机呢。”
“在学……校。”
“课桌里吗,那我明天带给你。”
江妄拿出自己手机。
他手机里倒是有几个游戏,虽然也不经常玩。
他递过去:“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玩的?”
手机就放在飘窗上,时念念低下头,食指滑动了几下,最后点了一个音乐app。
“想听歌?”
“嗯。”
“听什么。”
“都可以。”
江妄从兜里拿出耳机给了时念念一个,选了个歌单顺序播放。
两人一人一只耳机。
第二首歌是五月天的咸鱼。
我没有任何天分,我却有梦的天真
我是傻不是蠢
我将会证明用我的一生
我如果有梦
有没有错错过才会更加明白
明白坚持是什么
……
时念念听着歌,轻轻笑了。
江妄侧头:“笑什么?”
“你听这个歌,应该……没什么,共鸣吧。”
江妄心说他根本都没认真听歌词是什么,他没明白时念念想说什么,“嗯”一声,问:“你有共鸣?年级第一还是咸鱼么。”
“我那是,很努力……很努力……才考出来的,成绩。”时念念说,看着窗外亮成一片的街道,“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你考第二,好像很……容易,而且你游泳……也很厉害。”
时念念无意识的往下说,直到察觉到江妄扭头过来看着她时才一愣,她刚才说了一愣。
她不确定“游泳”这件事在江妄这里是不是可以提的,这算是他被迫放弃的梦想之一,也许并不希望别人知道或提起。网首发
少年看着她,有点错愕,但也没多余情绪。
时念念想解释又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口吃是在是个太不好的毛病。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对不起”。
“游泳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哥哥上次,提起的。”
“啊。”江妄点了下头,没别的话。
“对不起。”时念念又道了声歉,“我就是……觉得你,很厉害。”
小姑娘不知道这样柔柔弱弱的认真说“我觉得你很厉害”有多招人喜欢。
江妄的确没兴趣让别人知道他游泳的事,也不想别人因为他耳朵的原因对他表达那种他并不需要的同情和可怜。
不过时念念不一样。
许宁青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告诉时念念这件事。
他垂着眼斜斜的瞥过去,无声的扯起唇角笑了笑,开口时懒散的拖着长音,漫不经心,又像是撒娇。
“我生气了啊。”
时念念茫然的看着他。
小姑娘实在是长的漂亮,五官精致的像画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