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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万花筒》4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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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谭枣枣对接之后, 阮南烛很快确定了关于谭枣枣的线索。

那是谭枣枣的第三扇门, 总体来说难度不是很大, 但依旧要足够小心。而这次的线索只有四个字——雨中女郎。

阮南烛在给出线索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功课,简单的告诉了林秋石关于雨中女郎的大致情报。雨中女郎是一副乌克兰画家画出的肖像画, 这副肖像画画出的是一个带着黑帽子,面容惨白的女郎,女郎闭着眼睛,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和帽檐滴落,身穿黑衣的她仿佛刚参加完葬礼,面无表情的脸上是如同寒冬般的冷漠。

林秋石也看到了这幅画,当然,看到的是模仿品, 画中的女郎虽然闭着眼睛,但如果有仔细观察,却会有一种她将眼睛睁开了的错觉。整个画面的色调非常阴暗, 带着一股雨水的潮湿。

这幅画的背景也比较特别,经手过三任买家。而三任买家最后都选择了退货, 他们纷纷表示买了这幅画之后,边开始被一个黑衣女郎如影随形的跟随着, 甚至连梦境之中也不曾被放过。

女郎开始离他们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他们最终开始受不了这样的情况, 慌乱的将画卷退还给了画家。

这幅画的确不太让人喜欢, 林秋石看完之后便关掉了网页。

阮南烛坐在他的旁边, 把银色的镯子递给他,叮嘱他未来几天都戴在手腕上,但是有个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一进到门里面,就一定要记得在第一时间把镯子取下来,别让其他人看到。

“是怕其他组织的人发现?”林秋石问。

“嗯。”阮南烛道,“这是其一,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林秋石道:“什么?”

阮南烛看了眼镯子:“因为这镯子是被诅咒的东西。”

林秋石:“……”

阮南烛:“哦,对了,其实你的耳钉也是,只是效力没有那么强。”

林秋石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耳钉,这东西被阮南烛强行钉到他耳朵上后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他平时都没注意到,听到阮南烛这么说才有点惊讶:“被诅咒的东西?”

阮南烛:“嗯,不过别担心,这东西基本没用了,一般只能用来找人。”

阮南烛这么说,林秋石便放心的点了点头。

不过说到诅咒的东西,阮南烛从门里面带出来的那本笔记本,林秋石还是没有找到使用方法,唯一能确定的是那笔记本是不能记录内容的,因为写上去的东西都会无故消失。

阮南烛道:“你不用急,那笔记本的作用可以慢慢摸索。”

林秋石说了声好。

接下来的几天,林秋石的精力都放在了线索上,但关于雨中女郎的线索并不多,现在这幅画已经被禁止展出了,理由是展出这副画的时候,不少观众都出现了情绪波动,乃至于幻视幻听。而原画的作者也产生了严重的精神问题,当然,官方给出的说法是原画作者在画画作的时候用了被药剂污染的原料和画布——至于到底真的是不是这样,没人知道答案。

现在这幅画到底在哪儿也是个谜,不过想来应该是封存了起来。

谭枣枣也知道了关于自己门的线索,她的情绪很放松,和门里面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痛哭流涕的许晓橙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谭枣枣对此的解释是自己的演技,阮南烛听完之后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谭枣枣有点恼羞成怒。

阮南烛说:“怎么,你连笑都不准人笑了?”

谭枣枣哼了声,道:“你这次还穿女装?”

阮南烛道:“不穿。”

谭枣枣:“为什么不穿……”她好像挺失望似得。

阮南烛:“没有为什么。”

两人交流的时候,林秋石就在旁边暗戳戳的挖冰淇淋吃,谭枣枣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撒着娇道:“林林,你劝劝他啊,让他继续穿女装吧。”

林秋石:“……这穿不穿有什么讲究么?”

谭枣枣叹气:“唉,这么好的底子不穿女装多可惜啊。”

林秋石:“……”他怎么感觉谭枣枣别有所图。

很快,进门的时间就要到了,因为才是第三扇门,谭枣枣对于时间的把控也不是特别好。于是某天晚上林秋石正躺在床上睡觉,突然就惊醒了,他感到了一种惊悸,就好像原本熟悉的卧室,变成了别的地方。

果不其然,林秋石一睁眼开,便看到自己周围不再是墙壁,而是出现了十二扇门,这十二扇门形成了一个圆形,以他为中心将他围了起来。

林秋石从床上爬起,迅速的换好衣服,找到了第三扇门,然后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的把手。

场景瞬间转换。

一阵眩晕之后,周遭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林秋石的眼前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古堡,这古堡似乎有些年岁了,矗立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灌木丛周围是密密扎扎的铁栅栏,将整个古堡围了起来。

林秋石站在灌木丛的旁边,周围没有一个人。进门后,他没有忘记阮南烛的嘱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套在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门之后独自一人的情况,好在刚进入门里并不会出现什么太过恐怖的场景,林秋石便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象,一边朝着古堡里面走去。

这里的环境非常荒凉,灌木丛很久没有修剪了,茂密葱郁,有些藤蔓开始遮挡人的视线。铁栅栏面是看不到尽头的浓雾,那浓雾仿佛是给人的警告,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

林秋石走到了古堡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嚎哭。

“救命啊,救命啊——”这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她情绪似乎已经完全崩溃了,哭声凄惨嘶哑,让人心生不忍。

“你能不能别哭了,都哭了一个多小时了。”有人在十分不耐的劝解,“你要是实在不信,就自己出去看看,看看能不能离开这里。”

林秋石听到这话瞬间对里面的情况了然于心,这大概又是每次必会出现的新人环节了。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总会有些不适应,千奇百怪的反应都能理解。

林秋石这么想着,推开古堡的门,走了进去。

此时门里已经聚集了五个人,或站或坐的都在古堡一楼的大厅里,他们见到林秋石进来,也没打招呼,神色之中多是冷漠和猜疑。

林秋石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便也开始观察周围,很快,他就在人群里找到了自己想找的。

人群角落,坐在一个穿着T恤牛仔的漂亮男人,那男人虽然坐在角落里,但也十分的吸引人眼球,因为他的长相实在是太漂亮了,特别是眼角的那颗泪痣,更是平添了几分风情。他虽然神情冷淡,气质疏离,看起来十分不好接近,但周围的人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隐约明白了阮南烛要扮成女装的又一个原因,漂亮的女人很多见,可这么漂亮的男人,却很容易受到其他人的关注,乃至于吸引到本不该有的注意力。

阮南烛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眼神冷淡的看了林秋石一眼,便移开了眼神。

嚎哭的女生显然是新人,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对于这怪异的场景暂时无法接受,于是只能用哭声表达出此时自己恐惧的内心。

她坐在沙发上,眼泪流个不停,还时不时的用害怕怀疑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人,“这里到底是哪儿,你们放我走好不好?这是电视节目吗?我不想玩了,求求你们——”

“都说了不是电视节目,你他妈的烦不烦啊,一到这就哭,哭的人脑门都要炸了。”一个年轻男人终于受不了这姑娘的哭法,很是暴躁的吼道,“要哭滚去哭,去哪儿都是你的事儿,别在这里烦我们!”

女孩被吼的哭声一顿,她看着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硬生生的憋住了哭声,整张脸都涨红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其他人都默契的装作没看见。其实早点接受现实才是聪明的做法,只可惜面对环境的巨变,大部分人都很难迅速的适应。

古堡的门被人打开,又有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谭枣枣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穿着一身橙色的长裙,胸前挂着朵白色的胸花,表情楚楚可怜,时不时的抽泣两声。只可惜此时却有人占了她的角色定位,新来的那姑娘已经哭了一个多小时,却还是没有消停,被男人吼了之后最多安静了五分钟,又开始啜泣,林秋石的耳朵都被她给的哭声给震麻了。

古堡一共十个人,一半男人一半女人,其中新人有两个,一个是哭了两个小时还能继续坚持的泪水姑娘,一个是进来之后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黑发少年。

人到齐之后,古堡里便响起了一阵沉闷的钟声,楼梯的拐角处,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管家服的男人。

那男人走到他们中间,对着他们露出和蔼的笑容,道:“各位终于来了,我的主人已经恭候多时,请吧。”

他说完,转身朝着二楼走去。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要发布线索了,纷纷紧跟其后,两个新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不敢脱离大部队,便也夹杂在人群中,朝着二楼走去。

这古堡非常的大,光是上二楼的楼梯就格外的长,走过了长长的楼梯,还有狭长的长廊,长廊上面灯光昏暗,只挂着一些微弱的油灯。而油灯后面,是一幅幅画风奇特的油画。

为什么说是画风奇特呢,因为这些油画几乎看不出画面中的主体,像是景色,又像是人,颜色在画布上面,形成一种的扭曲的姿态,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地板上厚厚的地毯,消除了众人的脚步声,整个走廊寂静无声,唯有微光闪烁。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半掩着的木门,管家走到木门前,弯腰拉开,做了个请的动作。

阮南烛走在最前面,他跨了一步,便进入了屋子里。

林秋石紧随其后,也看到了屋中的景象。

原来这是个饭厅,屋子的最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餐桌,餐桌之上,已经布置好了各式各样的食物。餐桌的尽头,坐着管家口中的主人——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长裙的,脸型瘦长的女人。她的脸色很白,白的几乎像纸一样,黑色的眼睛却有些大的过分,在黑暗的灯光下,仿佛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她的嘴唇上涂着红艳艳的口红,此时正微微咧开,对他们露出微笑——如果这真的能称得上笑容的话。

这画面着实让人觉得不太舒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连带着一直在哭的新人姑娘,都有些惊惧的停下了啜泣声。

“请吧。”管家的声音又传来了,“大家请好好享用美餐。”

阮南烛还是第一个动的,他随意找了个椅子便坐下,然后拿起备好的湿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林秋石坐在了他的旁边。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开始坐下,在所有人都坐好之后,女主人拿起铃铛摇了摇,宣布开餐。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连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她沉默的拿起刀叉,开始慢慢的吃着桌子上的食物。

林秋石用余光观察着她,他注意到女人的手似乎大的有些过分,指节突出,指甲呈现出的是一种黯淡的灰白色,那双巨大的手,小心翼翼的捏着冰冷的餐具,细细的割着盘中带着血丝的牛排,随后将牛排叉起,送进血色的口中。

这画面太让人觉得不适了,林秋石看了一会儿,甚至出现了一种对于女主人到底是不是人的怀疑感。他收回了目光,却注意到自己身边坐着的谭枣枣也开始对着女主人发呆……好似着了魔似得。

林秋石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将谭枣枣的注意力抓了回来。

“吃饭吧。”林秋石低声道。

“嗯。”谭枣枣也察觉了自己的不对劲,点点头后,没敢再看,开始低着头切牛排。

这餐的味道其实不错,无论是前菜正餐亦或者是甜品,口味都很是正宗。只是这样的环境下,大家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品尝美食。

阮南烛倒是一向的心大,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应,把所有的食物都吃的一干二净,连水果都没有放过。

到后面就变成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吃的情况,他倒也不觉得不自然,吃完之后擦了擦嘴,才放下了刀叉。

在最后一个人停下进食后,女主人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管家道:“请吧各位,主人要带你们去看你们期待已久的东西了。”

众人匆匆跟上,跟着女主人顺着蜿蜒曲折的楼梯一直往上。

这古堡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层,林秋石往上爬的时候数着楼层,女主人带着他们最终停在了第七层的位置。

她走到了七楼的走廊尽头,打开了一扇门,走入门中。

大家都没敢直接进去,而是选择在门口观察了片刻。

面前的房间应该是一个画室,放着许多绘画要使用的工具,但最吸引人目光,还是放在画室中间用白布盖起来的一副画作。管家的声音在他们身后适时响起,他说:“还有几天时间,大家最期待的画作即将完成,在剩下的几天时间里,请大家暂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欣赏一下古堡之中的其他景色,等到主人完成画作后,一定会给大家好好品评。”

林秋石听到这话,算是明白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大约是作为那女主人画技的崇拜者出现的,而他们则需要在这里熬过几天,直到女主人的画作完成。而从目前的信息看来,出门的钥匙也有可能和女主人最终的画作有关。

“各位不要打扰我主人继续创作。”管家道,“今日时间已经不早,请大家早些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他说着又将众人带回了楼下。

他们住的地方是三楼,一人一间房,房间的钥匙是随机分配的,上面的数字对应的便是各自的房间。

林秋石运气不错,正好和阮南烛是对门,倒是许晓橙比较倒霉的被分到了一个角落里的房间,她捏着钥匙不满意的嘟囔了好一会儿。

房间很大,装饰也很漂亮。只是无论是那一张尺寸惊人的大床亦或者是风格繁复的梳妆台,都在透出年代的气息。

古堡的主人大约是十分的喜欢画画,连屋子最中央都挂着一幅画作。这画作画的是似乎是雨幕下的古堡,色调很暗,林秋石看了一眼,便把这画从墙上取下来盖在了地上。

因为线索是雨中美人,林秋石总觉得出事肯定和画有点关系。

他洗漱之后,便上了床,上床之前照例检查了一下手机,毫不意外的看到手机上并无信号。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便爬起来去对门悄咪.咪的敲了敲门。

嘎吱一声轻响,阮南烛给林秋石开了门。

“南烛。”林秋石进去之后,注意到阮南烛的房间里也有一幅画,这幅画似乎画的是古堡门口的灌木丛,天气依旧是雨天。

“嗯。”阮南烛似乎刚洗了头,头发湿漉漉的,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道,“有什么发现?”

“她和雨中女郎长的太像了。”林秋石说,“几乎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阮南烛点点头:“的确。”

林秋石说的是女主人,只要看过女中女郎的那幅画,再看见古堡的女主人,绝对都会将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

阮南烛指了指挂在墙壁上的画:“你房间也有?”

林秋石点点头:“对,内容不一样,是画的古堡。”

“取下来吧。”阮南烛道。

“已经取了。”林秋石说,“谭枣枣那边怎么样?”

阮南烛说:“我待会过去看看,不行就把她接过来住。”

林秋石嗯了声。

阮南烛道:“你没什么想说的?”

林秋石以为阮南烛在问他线索,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发现更多,明天还得再看看。

阮南烛:“……算了,没什么。”

其实如果可以,林秋石自然是最愿意和阮南烛住在一起,因为这样两个人都有个照应。但奈何这次还有个谭枣枣需要照顾,所以林秋石就只能将就一下。

又和阮南烛说了会儿话,林秋石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结果他一进屋子就愣住了,只见刚才被他从墙壁上取下来的画居然又回到了墙壁上……

林秋石:“……”他沉默片刻,上前去又把那画给取了下来。

这次他没有放在墙角,而是打开抽屉把画放在里面,又用凳子把抽屉给抵住了。

夜幕降临,窗外开始刮起了风,林秋石躺在床上,听到微风穿过树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卧室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漂亮的水晶灯,林秋石盯着那水晶灯开始发呆。他知道自己该睡了,但怎么都睡不着,想要强行放空脑海,精神却越来越清醒。

风越刮越大,林秋石嗅到了一股子属于雨水腥味,那是雨滴在干涸的大地上,独有的水的腥臭,这味道本该很淡,此时却越来越浓郁,甚至让林秋石的鼻腔,都开始充斥着那股子潮湿的气息。

林秋石一直看着天花板的目光突然愣住了,不知何时,他的头顶上开始浮现出一块明显的水渍,在洁白的墙面上显得如此显眼。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那块水渍的确还在……这不是他看错了。

可是他的楼顶上不应该是房间么?怎么会漏水?林秋石觉得情况有些不妙,那水渍越来越明显,黑漆漆的一团,像是在蠕动变化。他不敢再躺在床上,赶紧起身开灯。

灯光亮起后,林秋石再看向天花板,却发现天花板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是幻觉?亦或者是提示?林秋石尝试性的关掉灯,果不其然,在灯光熄灭之后,黑色的水渍又出现了,并且和刚才相比,水渍又大了一圈,并且开始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图案,就像是一个……女人的侧脸。

林秋石又把灯打开了。

他环顾四周,起身走到了窗边,把窗户拉了过来,然后拉下插削锁上。

外面已经开始下雨,雨不大,但声音却非常的清晰,雨点淅淅沥沥的落在树叶上,打出清脆的节奏。

林秋石朝着窗外望了一眼,他看到了雨幕中的花园。

花园的最深处,似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它穿着雨衣戴着黑色的圆帽,静静的立在灌木丛里,凝视着面前的古堡,仿佛来客,又仿佛归人。

但林秋石再一看,那人影又好变成了树的影子,不过是他紧张过度的错觉。

这要是在现实世界里, 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概都会觉得自己神经敏感, 想的太多了。但奈何这不是现实世界而是诡谲的门内, 所以林秋石不得不多想了点什么,他仔细观察了窗外, 确定灌木丛中中的人影消失不见后才回到了床上。这次他没敢关灯,而是开着灯试图入睡。

虽然睡意非常的浅薄,但在林秋石试图回忆自己躺在阮南烛身边那种安心的感觉后, 居然真的朦朦胧胧的睡过去了——阮南烛当真不愧是安眠药精,想一想都能有作用。

第二天早晨,林秋石被闹钟吵醒。他简单的洗漱后,便打算去找阮南烛。昨天林秋石没有睡得太好,眼睛底下还挂着浓浓的黑眼圈, 镜子中人的面容依旧是陌生的,但如果仔细看,还是会觉得和现实中的他在气质上有那一两分的相似。林秋石换了身衣服, 去对面敲响了阮南烛的房门。

房门嘎吱一声开了,可开门的人居然是谭枣枣, 她的脸色比林秋石还难看,一副彻夜难眠的模样, 没好气的给林秋石说了声早安。

“早。”阮南烛也才起床洗漱完的样子, 下巴上还沾着水滴,他刚走出浴室, 听到林秋石的声音, 转头冲着他打了声招呼。

谭枣枣气呼呼的去了洗手间。

林秋石莫名其妙,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谭枣枣生气的原因——这姑娘居然在屋子里打了一晚上的地铺,打地铺的地方就在阮南烛的大床旁边。

“她睡地上了?”林秋石看着地铺愣了几秒。

“不然呢?”阮南烛说,“我可不喜欢和别人睡一张床。”

林秋石:“……”他想起了和阮南烛一起睡的日日夜夜,等等,这个说法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阮南烛说:“你除外。”

林秋石听着这话有点不太好意思,便岔开了话题:“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阮南烛回答,“床不错。”

这床的确很大很软,躺上去非常的舒服,只是再怎么舒服,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像阮南烛这样坦然的享受。

谭枣枣洗脸刷牙出来之后直嘟囔,说阮南烛真不是个人,居然让她打地铺,害得她浑身酸痛……

阮南烛开始没理她,见她没完没了后,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不然今晚你睡床?”

谭枣枣:“真的吗真的吗?”

阮南烛:“我可以去和林林挤一挤。”

谭枣枣:“……”你们这对狗男男。她当然不敢答应,昨天就是发现事情不对劲,她才害怕兮兮的跑到了阮南烛的房间来凑合了一晚上,如果真的敢一个人睡,她又何必跑过来躺地板呢。

早餐是在楼上进行的,林秋石本来以为这古堡就只有管家和主人,却没想到竟还有几个仆人。这些仆人送来早餐后便迅速离开了,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麻木的样子与其说是人,倒更像没有感情的木偶。

吃早餐的时候,昨天见过一面的主人也出现了,她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长裙,戴着那顶奇怪的帽子,坐在窗户边上,用那双白色的大手抓起食物慢慢的塞进嘴里。

没人敢和她搭话,餐厅里的气氛,安静的吓人。

好在吃完饭后,主人便再次消失,按照管家的说法,她应该是去了楼顶上的画室。管家说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有几个地方大家最好不要去,一就是楼顶的画室,二是六楼的放画作未成品的仓库,其他地方他们可以随意观赏,但要注意,主人不喜欢别人碰她的画……

他说的这些内容,大家都仔细的记了下来,队伍里甚至还有人仔细的做笔记,就怕听漏一个字。

管家说完之后也走了,留下十个人在餐厅。

“我要出去看看,有人一起嘛?”团队里有人开始站起来想要出去寻找钥匙的线索。

于是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两队人,基本上都是两个一组。

林秋石正欲去邀请阮南烛,便看到那个新人小姑娘扭扭捏捏的走到了阮南烛面前,小声开口道:“小哥哥,你有队友吗?能不能带一带我,我好害怕……”这小姑娘模样不差,楚楚可怜的模样也的确让人生出了怜惜之情。只可怜阮南烛是什么人,是专业的女装大佬,他扮起姑娘来可比眼前的小姑娘演技强多了,所以连林秋石都能看出阮南烛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再吃个白煮蛋。

“不能。”阮南烛如此干脆的拒绝。

“可是,我真的好怕,我会努力不拖你的后腿的。”小姑娘又开始泪水连连。

阮南烛挑眉,私下里给了谭枣枣一个眼色。

谭枣枣心领神会,站起来走到了小姑娘旁边,道:“不好意思,我昨天就约了他了,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那小姑娘看见谭枣枣,眼神里出现了一丝不忿,她还欲再说什么,阮南烛却已经站起来,对着谭枣枣招了招手,示意出发。

谭枣枣跟在他后面两人一起出了门。

林秋石坐在旁边,也找借口走了,看来阮南烛扮姑娘的确有不少好处,至少不用担心有姑娘来找他组队还不好拒绝。

“那新人不太对劲。”出去之后,阮南烛说了这么一句。

“哪里不对劲?”谭枣枣倒是没看出来,“她昨天哭的那么惨……”

阮南烛看了谭枣枣一眼:“你觉得胆子那么小的人敢来找我组队么?”

谭枣枣挑眉:“也对。”

阮南烛的漂亮,并不是那种温和的美,相反充满了侵略性和疏离感,他就像一朵丛林中艳丽的花,在用耀眼的颜色在告诉旁人,这朵花是有毒的。扮作女人的时候还可以示弱,但穿着男装的阮南烛,显然并没有让自己处于弱者地位的习惯。

他坐在那里,不过是挑了挑眉头,便让人不由的退缩,根本不敢靠近。这样一个人,就算是林秋石,也不会想着和他组队。

“万一是色令智昏呢。”谭枣枣和他们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旁边的画,“也说不定嘛。”

阮南烛漫不经心的说:“主动和我组过队的人不超过十个,没一个是新手,她不会是例外。”假装自己是新手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不容易让其他人产生警觉,坏处是一旦身份被识破,就会成为整个团队排斥的目标,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人假装新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古堡太大了,光是二楼一层,就有无数个房间。他们从二楼走到三楼,看见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这古堡里面,无论何处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乃至于上厕所的地方都没放过。

林秋石对艺术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些画的画工如何,但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些画给人的感觉都很不舒服,如果可以,他宁愿用白布全部盖起来。

“我们是不是不能碰画?”谭枣枣也记住了管家的话。

“不,不是。”阮南烛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用词?”

“主人不喜欢?”林秋石还记得管家的原话。

“对,是主人不喜欢,而不是绝对不能碰。”阮南烛的脚步停在了一幅画面前,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怎么了?”谭枣枣见他脸色不对。

“没事。”阮南烛说,“你对画画了解么?”

谭枣枣摇头:“不清楚,没学过。”

阮南烛哦了声:“我也不了解,看来我们三个从画里是看不出什么了,去楼上的房间看看吧。”

林秋石嗯了声,三人便顺着楼梯开始往楼上走。

这楼梯是木头的,踩在上面会发出清脆的哒哒声,通往楼顶的道路也不止这一条,在古堡的两侧都有石头楼梯可以从一楼爬到顶楼。

古堡里大多数的房间都上了锁,只有小部分开着,这些开着的房间里面几乎全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画,依旧是有人物有景色,然而就在他们正在商量着去楼顶上的画室看看的时候,楼下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那是女人的惨叫声,一声即止,等到其他人到达的时候,惨叫的人已经不见了,只有空荡荡的楼梯。

“刚才谁在叫?”团里一个中年男人发问。

“不知道,我们也刚到。”林秋石说,“你从几楼赶过来的?”

中年男人说:“三楼。”

林秋石道:“我们在六楼,那叫声肯定是三楼四楼之间……”

因为这声音,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的到达了叫声所在的位置,很快,他们便发现惨叫者的身份。

“她叫小素,是和我刚组队的。”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只是他的表情充满了惊恐,“她刚才说要去上厕所,结果却不见了。”

“你们在几楼?”林秋石问。

“顶楼。”男人咽了咽口水,“顶楼没厕所,所以她想下来……”结果却出现在了三四楼之间,并且在发出惨叫之后就消失了。门内的世界,消失便等于死亡,只是却没人知道,她到底是如何触发了死亡条件。

“再找找吧。”阮南烛说,“万一是什么误会呢。”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不过短短几十分钟就失去了同伴的男人似乎大受打击,瑟瑟发抖的加入了另外一个两人组。

阮南烛看了林秋石一眼,道:“我们要不要去楼顶看看?”

林秋石道:“好啊。”

谭枣枣在旁边嘟囔说你们真是哪里危险就往哪里跑,也不怕出事儿……

阮南烛无所谓的说:“要出事在哪都能出,早点搞到钥匙出去才是正事。这种想法就是你们新手的误区,有些事情,不是躲就能躲掉的。”

谭枣枣哼了声,没说话。这些事情,说着容易做真难,真能像阮南烛这样坦然的面对死亡和鬼怪,也不知道要在门里经历多少次险恶的绝境。

他们一路往上,很快就到达了古堡的八层,也就是楼顶。

楼顶是个古旧的阁楼,依旧放满了画作,只是这些画作似乎和楼下的略有不同,林秋石观察了一会儿,才恍然:“这些画是不是新画的?”

阮南烛嗅了嗅:“应该是,还有颜料的味道。”

谭枣枣的脚步突然停在了一副画作面前,她的神情之间,出现了些许疑惑,迟疑片刻后才道:“你们来看看,你画是不是有点奇怪?”

林秋石走到谭枣枣身后,看到了谭枣枣口中那张奇怪的画作。

的确很奇怪,这画作画的是一个女人的背影,风格是一向的扭曲,女人的背影被无限拉长,绕着楼梯一圈又一圈,像是是巨大的漩涡。

“你觉得像什么?”谭枣枣问。

“女人的……背影?”如果光看内容,基本很难认出画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无论是谭枣枣和林秋石,在看到这画作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却都是同样的内容——一个惊恐的,正在爬楼梯的女人,她好像在被什么东西追逐着,背影里面透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新画的。”阮南烛的声音传来,“颜料都没干。”

谭枣枣和林秋石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同样的事,谭枣枣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强笑道:“这,这该不会是……”

“估计是。”阮南烛说,“可以让那个女生的男伴过来看看。”他的目光凝固在画作上,缓声道,“看看这是不是他消失的队友。”

……

小素只是想去上个厕所而已。

她从七楼下来,在六楼匆匆寻找厕所,古堡里厕所很多,她很快就在六楼的尽头,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地方。

进了的厕所,小素找了个隔间正欲坐下,却注意到自己的面前的墙壁上挂了一副奇怪的人像画。那是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长衫的女人,她的脸色惨白,眼睛半闭着,雨水顺着帽檐滑落下巴,那张脸又白又长,让人觉得莫名的瘆得慌。古堡里的画,大多都是抽象派,画出的东西在不知道背景的情况下几乎很难辨识出到底是什么。但是眼前画卷的内容,却非常的清楚,甚至于小素第一眼都怀疑这是不是古堡女主人的自画像。

这画或许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小素站起来,走到了画卷的面前,想要仔细的观摩。然而鬼使神差的,小素在靠近画卷后,竟是像是着了魔似得对着画卷伸出了手,等到她清醒过来时,她的手掌已经按在了画卷上面。

“啊!!”小素猛然惊觉,收回了自己的手,她感到自己的手上湿漉漉的一片,还带着一股子雨水之后的泥土气息,她再一抬头,画卷却是变了,小素瞪圆了眼睛,愕然的看着面前的画……画还是那幅画,只是画中那个脸色惨白的女人,不见了踪影。

小素见到此景,再也不敢停留,转身狂奔而去,她想上楼找到自己的队友,脚踩在结实的木质楼梯上,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响声。

“哒哒哒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在古堡里回荡,小素跑啊跑啊,跑啊跑啊,围着那楼梯跑了好久,可眼前的阶梯仿佛没有尽头的轮回,所有的景象都凝固了,唯有眼前的楼梯还在不停的向前延伸。

“啊,啊,啊。”剧烈的喘息着,小素浑身上下全是汗水,她的体力消耗殆尽,终于快要跑不动。

然而哒哒哒的脚步声居然还在响,小素又闻到了那股子雨水的味道,她浑身颤抖着扭头,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静静的立在楼梯的入口处。不,那不是黑色的影子,那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她的身上被雨水淋湿,脸色苍白无比,右手拿着一个巨大的画框,黑色的瞳孔如同两个黑洞,死寂的凝视着面前的小素。

小素浑身巨颤,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话来,她手脚并用,用尽最后的力气哭喊着往前爬去。

“哒哒哒。”脚步声又响起了,只是这次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就这样跟在小素身后。

小素浑身上下都是汗,整个人如同被水淋湿了一般,她最后的力气也用尽了,只能像一滩烂泥似得,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女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屋子里是干燥的,但她身上的水滴却在源源不断的往下流淌,甚至还有一部分滴落在了小素的身上。

小素仰起头,看见女人掏出了一副画框,她惨白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扭曲笑容,那涂满了红色口红的嘴咧出一个骇人的弧度,随后,女人挥舞着画框,对着她重重的砸了下来。

“啊啊啊啊!!!”小素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黑暗便袭击了她的双眸,她感到身体开始变冷,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一切都结束了。

……

在楼下的男伴很快回到了楼顶,确定了林秋石他们看到的猜测。

“就是她,就是她!!”男伴在看到画卷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嘶吼,他的神情恐惧至极,“她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万一这画是昨天画的呢?”人群里有人颤声道,“你们那么确定吗?”

“不可能是昨天!!”男伴的表情几乎要崩溃了,他想要摸一摸那画卷,但是又不敢伸手,“她昨天没有穿这身衣服!这衣服是今天换上的!!”

古堡里面的确给他们提供了新的衣服,并且非常的漂亮,林秋石也在自己的柜子里看到了那些衣服,但整个团队里几乎其他人换上——毕竟这是恐怖世界,随便换衣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只是不知道这个叫小素的姑娘,为什么会突然换了身衣裳。

“她被变成画了。”男人低低的喃喃,“她被变成画了……”

“她在去厕所之前你们在做什么?”面对这样骇人的事实,阮南烛的态度依旧非常的冷静,他说,“仔细说一下。”

男人颤声道:“没做什么,我没什么都没做,只是到了这里看了一下画,然后她就要去上厕所……”

阮南烛:“有什么特别的画吗?”

男人摇摇头。

阮南烛道:“走,去六楼的厕所看看。”

于是他们又跑到了六楼的女厕所。

检查了一圈后,厕所并无特别之处,但林秋石总觉得有什么违和的地方,看阮南烛眉头也皱着,显然和他感觉差不多。

“等等。”林秋石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环顾四周,终于确定了有哪里不对,“这个房间里,为什么没有画?”

这话一出,大家都察觉了不对劲。

古堡几乎没有地方没有挂画,无论是厕所,卧室,书房,走廊,几乎在每个角落里,都会保证挂着一幅被装帧起来的画卷。

但眼前的厕所却没有,找遍了每个角落,都没有画的影子。

“确定没有。”阮南烛说,“是本来就没有,还是原本有的画被人取走了?”

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已经变成了画的一部分。

死一般的寂静,在人群之中蔓延。

古堡中的响起的钟声打破了这种沉静,这是宣布午饭时间的钟声,众人听了,都开始朝着二楼走。

虽然气氛恐怖,但该吃的东西还是得吃,该睡的觉还是得睡。

今天的午饭,依旧是牛排。

大家都没什么胃口,除了阮南烛。

阮南烛动作优雅流畅,切牛排这种事情硬是被他切出艺术感。

大约是他吃的太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阮南烛显然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非常淡定的吃完了牛排,擦了擦嘴后道:“怎么?不合口味?”

林秋石:“没……就是有点没胃口。”

“好好吃吧。”阮南烛环顾四周,笑了笑,“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顿了呢。”

众人:“……”

林秋石面露无奈:“这样说不吉利吧。”

阮南烛:“难道说几个吉利话就不用死了?”他道,“恭喜发财?长命百岁?”

林秋石哭笑不得,不过阮南烛说的话的确有道理,死亡这种事情向来不会以人的一直未改变,倒不如冷静下来享受活着的每一分钟——道理是这个道理,能做到的却没几个。

在阮南烛好心的安慰下,林秋石也只好又吃了几口。

女主人这次没有参加他们的午餐,直到他们快要离席的时候,才姗姗来迟,和众人擦肩而过。

虽然只是一面,但林秋石还是注意到她苍白的脸上多了一分餍足之色,仿佛刚吃完什么美妙的食物,眼角眉梢都是喜悦,虽然这种喜悦在那张怪异的脸上,只会显得可怖。

“我们去睡个午觉吧。”阮南烛吃过午饭后提议。

“行啊。”谭枣枣昨天就没睡好,今天一上午都没啥精神。

谁知道阮南烛却瞅了她一眼,道:“你还是打地铺?”

谭枣枣:“……你就不能让我睡床么?”

阮南烛:“你自己房间的床随便睡,至于我的床。”他的语气平静又冷淡,“你暂时还没那个资格。”

谭枣枣:“……”阮南烛你这个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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