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既不情愿被我碰到，那就离婚啊！”颜稚望着总裁座椅上容颜英俊神不可侵的男子，坦然一笑。

这是颜稚第二次提出离婚，上一次，还是新婚之夜顾凛厉带着白月光白莲住进婚房那晚。

顾凛厉闻言，身子往总裁座椅微靠，神色看不出喜怒，眉宇间倒有种清冷的慵懒之感。

他的视线在颜稚脸上，目光带着审视。

颜稚看得出顾凛厉目光下的怀疑，索性也微微抬头，大大方方的让他看，顺道，看上他几眼。

撇开不谈别的，这张脸，真的赏心悦目。

不过，看一次，少一次了。

离婚以后，大抵也见不到什么面了，再想看也看不到，何不趁现在还能看的时候，多看几眼。

四目相对。

一室沉寂。

半晌，顾凛厉眸光微动，薄唇轻扬，眼底透着不屑，讥讽笑道：“刚刚故意往我身上蹭的时候，怎么不听你提离婚？现在被我戳中倒矜贵起来，跟我玩欲擒故纵？”

是顾凛厉从今天开始要为白莲守身如玉？还是顾凛厉今天镶金镀银？她碰不得？

颜稚做秘书少有不专业的时候，怪只怪她今天高跟鞋不合脚没走稳，在顾凛厉和她关系僵持的情况下，走到顾凛厉跟前时，她不专业的……踉跄了那么一下。

如果可以，颜稚比任何人都希望不再跟顾凛厉有半点牵扯，故在要撞到顾凛厉时，颜稚已经尽量往顾凛厉身体避开，可不管怎么避让，脸还是不小心蹭到顾凛厉胸口上。

是她，给了顾凛厉机会羞辱她。

而这样的羞辱，她几乎每天都在经历。

一言不合，甚至没有一言不合，顾凛厉就会重提旧事。

讥讽她。

羞辱她。

惩罚她。

她看得一清二楚，方才，她离开他胸口的一霎，凛厉眼底那浓郁的嫌恶，以及他高高在上的蔑视：“这么快就露出本性不装了？觉得投怀送抱勾引我达成目的更快？”

当她装吧。

不想再忍了，她的忍让，换来的也只是顾凛厉的变本加厉。

好在，她藏得还算好，并未真正向顾凛厉表露过心迹，顾凛厉再欺辱她，也得意不到哪里去。

颜稚清浅笑着，不骄不躁从西服包包里掏出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以备不时之需的离婚协议书，抚平褶皱，贴心打开钢笔一起递到顾凛厉跟前：“是不是欲擒故纵，顾总签过字不就知道了，为避免我达成目的，顾总千万要签。”

随身带着离婚协议书？她这是已经提前想好事情败露后的退路，顾凛厉眼底更加不屑。

余光随意瞥了瞥那一式两份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内容，这大概是他看过的最简洁明了的协议书了吧，才半页纸。

顾凛厉剑眉微挑：“就这样？”

她什么都没要。

净身出户，只为和他离婚？

这还是当初耍尽手段利用奶奶逼他结婚的人吗？

现在钱没到手，她会舍得离婚？

顾凛厉不信。

颜稚牵唇一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淡然点头，温婉的：“嗯……就这样吧。”

有时选择错了，及时止损才是纠正错误的最佳方法。

相同的三个字，两个人说的，却不是同一件事。

一个说的，是物质上的东西。

一个说的，却是这段婚姻的尽头。

顾凛厉眉头微扬，唇角试探性上挑：“你确定不要点其他的东西？”

颜稚微顿片刻，听出来顾凛厉话中意味，唇角上扬的弧度渐大：“确定的……其他的，就不要了吧，毕竟顾总，已经送过我最大的礼物，顾总再送，我恐慌。”

顾凛厉回想一番，也想不起来曾送过颜稚什么大的礼物，正想问她时，只听颜稚软软说道：“说起来，还要感谢顾总，曾送了我一场盛大的空欢喜。”

她说话的声音轻而软，不带一丝情绪。

这是颜稚第二次谢他。

顾凛厉眉头微蹙：“你这是在怪我给少了？”

闻言，颜稚淡不可查的笑了。

大概……是笑自己的吧。

毕竟人在觉得无语的时候，似乎也只能以笑相待一笑而过。

两个人的思维方式从来不在一条线上，她不该这么说的，没有必要。

微微俯首，敛了敛神色，也敛去了唇畔那抹自嘲的笑意，再抬眸时，她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颜稚的眸光中带着一丝懒怠的笑意：“我图你人，你却总觉得我图你钱，顾总，看来你对自己，很不自信啊。”

“哼。”

顾凛厉不屑一顾，早已看穿她的本质：“这句话的前提是不是要加个顾总，如果我不是顾总，你的话又有几分真诚？收起你的假清高，说吧，要多少？”

颜稚睫毛闪了闪，依旧淡淡笑着，眸底皆是散漫：“当然，顾总肯给，我该开心不是。”

颜稚唇角微勾，语气有些嘲弄：“顾总财大气粗，若是顾总良心过于不安，执意要分我一些家产作为补偿，我也是可以接受的……我这么说，可还合顾总心意？”

还敢说不图钱！

他稍微一试，她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顾凛厉眸色一冷，他果然没有看错她。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要以为她不是那种人。

偏偏，她是！

说到底，她也只是冲着顾家那点家产而来！

顾凛厉暗暗握紧拳头。

走得这么干脆，把他当什么了？

顾凛厉高高在上惯了，公司里，他所做的决定从没人敢忤逆，在外也是众星捧月，一群人追在他身后，谁敢这样随意对待他！

除了她。

一次次挑战着他的底线！

先前还算平和的表情……管理渐渐失控，顾凛厉脸不觉黑了一个度，音色极冷：“想结就结，想离就离，你当我顾凛厉是什么人？就算要离婚，也得我先提出……”

“好，你先提，你现在就提。”颜稚淡然一笑，截了顾凛厉后面那些多半自以为是的话。

只要离婚，什么都行，先提后提，对她没多少影响，结婚证只是法律文本，真爱彼此才是根本。

颜稚知道，顾凛厉不情愿跟她结婚，如今见到她自愿离婚，他肯定高兴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