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六章 吞噬
“剁了?”
看着她故作冷冽的神情,许元轻轻的挑了挑眉。
拿这不切实际的东西威胁他,还不如直接扬言要揍他来得有用。
“怎么?”天衍背身子站在床前一丈的位置,娇小玲珑的身段笼罩在宽大宫裙之下:“你觉得我不敢?”
“敢不敢是一回事,舍不舍得又是另一回事。”
许元一边解开腰间的束带,一边轻笑着说道:“如果剁了.你真的舍得么?”
天衍回答的不假思索,带着冷笑:
“为什么不舍得?你这种登徒子就只有把那东西剁了才会”
说到一半,天衍话音戛然而止。
她意识到这混蛋话里的第二层含义后,整个人像是被施展了“定”字真言。
见状,许元缓缓站起了身子。
这搓衣板圣女的反应倒还挺快的。
衣衫摩擦飒飒作响,许元一边脱衣,一边继续轻生说道:
“看吧,我就知道伱会不舍得的”
“定。”
话音未落,单字吐出。
磅礴的压力瞬间笼罩了全身,许元正在解内衬衣带的动作也随之一滞。
方才他的话似乎真的把天衍惹急了,这一次的“定”字真言不单单定的是他的身体,连带着意魂,乃至于他的灵视都被牢牢地固定住了。
而在他定格地视线中,丈许外虚空而立裸足少女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在这一刻,许元觉得如果眼神能变成刀子,他可能已经被千刀万剐
思绪未止。
“刃。”
天衍语调平淡的吐出一个字。
许元眼角抽了抽。
坏了。
因为雨幕而略显昏暗的厢房之内霎时亮起了金光点点。
而这些光点瞬息之间在天衍抬起的葇荑之间凝聚而成一把刀饰繁芜的匕首。
做完这些,天衍冷漠的朝着他踏虚而来。
一步。
两步。
在走到许元近前之时,天衍已然落地。
因为二人的身高差,被顶住的许元仅仅只能看见天衍头顶那柔顺的黑发,以及感受到她手中匕首带来的森含凉意。
虽然心里知道天衍不可能做这些事情,但架不住这种不在视野中的未知感,以及那冰冷刺骨的刀刃贴着内衬衣衫划过带起的一阵清凉。
一瞬的担心之后,许元便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很显然,天衍还是舍不得的,光刃只是挑开划破了他的上身内衬的衣衫。
一息之后,许元身上内衬的几个扣带尽是被切开。
天衍垂着脑袋,声线平淡:
“脱个衣服磨磨唧唧,废话连篇。”
听到她嫌弃的言语,许元心间莫名泛起一阵莫名的柔软。
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不过有必要把他衣服弄破么?
而且看这架势似乎并不是第一次了,幻境里玩的挺花。
心中想着这些,天衍手中光刃已然化为点点星光消散,顺手拉住了他残破的衣角一把扯了下来,并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地面之上。
而在衣衫落地之时,许元发现眼前不见面容的少女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似是在看着他发呆,但这也只是一闪而逝的瞬间。
“控。”
又是一记天字真言,许元的身体直接不受自己控制的动了起来。
自己脱鞋,自己爬上床,然后以一个标准的姿势盘坐。
而这些动作所带来的视野调整也让许元再次看见了她的脸庞。
粉里透红,但强装镇定。
似是因为他赤裸的上身勾起了她心间某些旖旎的回忆。
天衍垂着眼帘,细长密集的睫毛轻轻颤抖,默不作声地也爬上了床,盘坐在了他的对面。
看着面带潮红的她,许元忽然希望这神魂篇的修炼方式能像前世某玉女心经一样。
需双方赤裸而修。
嗯?
玉女心经是谁修的来着?
想到这,许元连忙收敛思绪,再继续想下去感觉自己要道心崩溃了。
不过若是练完功这天衍不给他解开“定”字真言便离开,然后小白偷偷的溜进房中
嘶.这么想想好像倒也不错。
“静心。”
端然盘坐,天衍调整了一些气息,再度吐出一记天字真言。
既对自己,亦对许元。
幻境中不知道,但这应该是许元第一次在现实中体验“静心”真言。
比他运转血元心陨诀起效来得快多了,像是强制进入了贤者模式。
不过这个体验倒是让许元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放在现在既重要,又不是很重要的事。
在进入魅神幻境之前,天衍中了他下的魅神樱毒。
虽然在外界只是一月不到,但在幻境中.天衍应该是顶着这魅神樱毒呆了近二十年。
二十年天衍能一直如此保守本心,应该是多亏了这“静心”真言。
不过对于那能魅惑圣人的魅神樱毒,天字真言的效用真的会有这么大么?
许元下意识想开口问问,但却发现自己依旧处在被禁言的状态,连眼皮都不能眨一下。
“哼,确实。”
虽然不能说话,但仅是一个眼神,天衍似乎便明白了他想说什么,轻哼一声,低语道:“在魅神幻境之中,我便是靠着这真言维系着清醒。”
说到这,
她那澄澈的湛金之瞳随着接下来细声的话语显得有些妖冶的妩媚:
“当然.还有某人帮助。”
说罢,
天衍便不再去管许元的反应,一根纤长玉指精准的点在了他的下中脊穴上。
人体的中脊穴有两处。
一处位于背后脊柱的正中,连接着腹部的丹田,名为正中脊穴。
一处位于肚脐下方一寸,链接着脑部的识海,名为下中脊穴。
当然,这些穴位的位置也会因人而异,偏离个半寸几分的样子。
天衍能直接找到他的中脊穴,应当是以前做过同类的事。
心中正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天衍的声音忽然传来:
“别反抗,我会引导你的意魂去参悟给你留下的神魂篇。”
许元闻言连忙收敛心神。
源炁交互与意魂交互皆是精细活,一旦出了岔子就是走火入魔。
见许元进入状态,天衍也没再多说什么,细腻的意魂与源炁交融着轻轻涌入了许元的下中脊穴。
放在体外,下中脊穴距离识海不过两尺左右的距离,源炁与意魂瞬息可过,但在体内便需要小心翼翼蹒跚前行。
数息之后,天衍的一缕意魂便已然抵临了许元的识海入口。
“放松。”
话落,
许元只觉一阵清凉的哆嗦,天衍的衍天神魂便进去了。
而不等二人有进一步的交互,
几乎是进入同时,
两人脸上神色皆是一变。
消失了。
她方才那一缕微弱的衍天神魂在进入他识海的一瞬便直接消失了,
哦不,
比起消失,方才的情况似乎更像是被吞噬了。
or2
三百六十七章 功法冲突
这发生在许元识海之中的变故让天衍原本澹然如水的神色微微一变。
意魂既强劲坚韧,但同时也脆弱至极。
说其坚韧,在施展意魂秘法之时,意魂甚至可以化为实体。
说其脆弱,意魂乃一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像方才她将全部心神倾注的时候。
这种时候哪怕只是一缕稀薄到了极点的意魂,反噬起来最严重甚至可能让她自己走火入魔。
不过现在已然不是担心自己的时候。
她倒是可以主动将这段意魂如蜥蜴断尾一般以秘法斩掉。
这样也会损耗一些意魂,不过调养数个时辰便能恢复,可这样一来眼前这混蛋可就遭了老罪了。
她斩去的那些衍天神魂并不会消散,而是会在许元的体内乱窜。
源初境的衍天神魂哪怕只是微不足道一缕,也根本不是许元如今的修为能够招架的。
而许元这边也确实很不好受。
即便在变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天衍便开始控制他进入他体内的意魂与源炁,他的整个身子依旧感觉像是要散架了。
一是因为天衍那略显紊乱的源炁,二是因为自己的识海像是要被撑爆了。
虽然只是一瞬,但事发在自己识海,许元他依旧感应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修者身体中的一切都可以说是无比精密的机器,不管是经络还是丹田亦或者识海,它们皆是有着极强的斥异性。
而这其中又以识海为最。
若是浸染太多他人的意魂气息,便会爆发斥异症。
而天衍为了避免无心之举污染了他的识海,近乎是将进入他识海的那一缕衍天神魂精剔除了一切的杂质。
也正是如此行为,让她的这一缕稀薄的衍天神魂完全不设防,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豆腐。
在这“豆腐”进入的一瞬,许元自身盘踞识海中的意魂自己动了。
如同以应激一般化为了万千利刃,将那一缕衍天神魂瞬间切割成了无数块,又如磨盘般将其彻底碾成了无主魂力。
那本血元心陨诀的伴生秘法.在自行运转!
厢房无声,
二人对立盘坐,天衍眉头紧皱,许元脸色苍白,一阵微风以二人为中心扩散,浮动了她如瀑的黑长直发与那雪白的床帘。
这略显漫长的寂静不知持续了多久,
“解。”
“哗啦.”
真言解开,柔软的大床下陷,许元直接倒在床铺盯着那白色床帷发呆。
天衍依旧端然盘坐,盯着他看了数息,轻声道:
“许元,你这秘法停不下来?”
“嗯。”
许元面色并未好转,苍白依旧,声音带着些许气喘:“停停不下来,而且我的识海应当承受不了你的魂力。”
经络之内即将暴动的源炁已然被天衍平复,但识海之中的酸胀感却更加剧烈了。
那无名的意魂法诀还在自行运转。
若将这秘法吞噬他人意魂的一个周天比作为享用一场盛宴,那方才不过只是在屠宰料理食材,而现在才是享用的时间。
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许元他的识海便已经有了饱和感。
天衍的衍天神魂哪怕只是一缕,所蕴含的魂力也比苏瑾萱的魅神孢庞大了太多。
对于现在的许元而言就如同给一个瘦竹竿强行灌入二十斤的血食。
瘦竹竿的胃会炸掉。
而他的识海同样会炸掉。
在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天衍心跳一点一点的加速,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下意识想要吐出一记“封”字真言强行止住许元这诡异秘法的运转,但在话语出口之前却又顿住了。
不能这样做
虽然以天字真言的神异绝对能够将他这功法止住,但问题是然后呢?
她那被吸食进去的意魂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止住这秘法,只会让那些被碾碎的魂力失去引导。
而没了引导,那些精纯的魂力便会暴走。
对于修者而言,识海一旦有失,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直接会丧失意识沦为一介脑瘫。
想至此处,直接否定了这个方法。
天衍两颗雪白的虎牙逐渐用力的咬住了唇角,看着脸色苍白的他:
“在在魅神幻境之中,也没见你修过这种秘法,怎么,怎么突然”
“纯阳之体缺少经络,这秘法.应该只有先天道体可修。”
天衍呼吸略微停滞,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掌。
她发现自己对于眼前这种情况竟然会束手无策。
对于其他人而言,只要将这股无主魂力释放出来即可,但问题是她的衍天神魂明显与许元的那意魂秘法有着冲突。
她根本不敢让自己神魂进入识海对其进行引导。
心思电转间,天衍忽然发觉自己有些关心则乱。
因为这玄鹰阁楼之上可不止有她一个冠绝之人,她不行可以找其他人。
正想着,
天衍便听到床榻上的许元忽然有气无力的低声道:
“姐这事与天衍无关。”
天衍那湛金色的童孔忽然一缩,心间的杂乱竟让她未曾发现房内多了一人。
顺着他看向自己身后的目光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紫色开胸旗袍的妖娆女子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厢房之内,并且就站在她身后两尺处。
安静的盯着她。
仅仅一眼,天衍便感受到了对方滔天的杀意。
身姿的妩媚妖娆盖不住她此刻周身散佚的阴寒,以及那那澹绿眼童中近乎无情的澹漠。
目光对视一瞬,
也许是因为许元的话语,娄姬周身气势霎时一泄,盯着天衍,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长天不过离开本座一刻,圣女阁下就把他折腾这样,真是好手段.”
“姐。”
许元打断了娄姬的话语略微加重了些许语气:“这事只是个意外。”
闻言,娄姬收回视线,眼中流露一抹无奈,拉长声音:
“好好好姐姐不和她计较。”
说着,娄姬也没再去看这监天阁的圣女,缓步的走到了床头边坐下。
柔软床榻因为臀压下陷,娄姬轻轻伸手拂过他略显滚烫的脸颊,随即便轻声道:
“你们方才这是在练功么?”
“嗯。”
“欸~是双修功法吗?”
“.”许元白了这老阿姨一眼。
自己都这副德行了,她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过娄姬的这副态度倒也让他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若是她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方才天衍未曾发现她之时,娄姬可能已经直接动手了。
还能与他开玩笑就说明她解决的办法。
坐直身子,娄姬瞥向一旁略微有些局促的天衍:
“圣女阁下本座愿意相信长天的话,此事只是一件意外。
“不过,你若有此功夫在此闲着,不如去把那姓白的丫头叫来。”
白慕曦
天衍沉默一瞬,抿了抿红唇:
“为何?”
“为何?”
娄姬眸子半眯:“你做为一名源初境修者应当很清楚该如何处理长天现在的情况,你不做,那便大概率是因为功法冲突或者体质冲突让你无法双修引导。”
说到这,
娄姬抬起一根纤纤玉指,点了点自己胸口,轻笑道:
“本座倒是愿意和长天双修,不过因为过去的一些原因,体质有些冲突,所以只能让那姓白的丫头来了。”
沉默数息,天衍用力咬了咬唇角,默默的站起了身,细弱蚊蝇的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瞬。”
看着对方身影突然消失,娄姬美眸之中若有所思:
“衍天诀可当真神异呢。”
说着,
她轻笑一声,垂眸看向床上半死不活的许元,好奇的问道:
“长天,你们方才在修什么功法,竟然需要让这圣女将意魂探入你的识海。”
顿了一瞬,
她食指轻轻的敲了敲白皙的下颌:
“而且长天你修的这意魂秘法竟然能将他人意魂炼为己用,姐姐我倒是羡慕得紧呢~”
许元一边忍受着识海中不断膨胀变强的意魂,一边有气无力的回道:
“我这功法你修不了。”
娄姬闻言顺势问道:
“那你们方才在修行什么?衍天诀?”
“嗯。”
“啊?”
娄姬的表情略微一滞,看看许元,看看天衍消失的地方,来回两次,才略显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确定是衍天诀?”
许元抬手揉搓着眉心:
“只是其中一个篇章而已。”
“这样啊”
娄姬呢喃一声,随即话语略微严肃:
“长天,此事监天阁主知道么?”
许元摇了摇头,闭上眼眸没有回答。
天衍为他守住了一些秘密,他也自然不能将她的事情告知于娄姬。
看着他的举动,娄姬抬起手指,轻柔替他按压眉心,幽幽一叹:
“守密么?姐姐我倒是不讨厌。”
许元微弱的轻哼一声:
“呵姐,下面的情况如何了?”
娄姬瞥了一下底层的方向,轻声道:
“万药谷浸淫药理之道多年,一时半会应当是不会有结果.”
“我是指你在下面和洛熙然说什么了?”
娄姬妩媚的脸颊上流露一抹尴尬,装湖涂:
“什么说什么?”
许元心底轻叹一声,闭着眼眸,低声打了一剂预防针:
“我与洛熙然是合作关系,没必要闹得如此之僵。”
娄姬听到这话,语气变得有些不满:
“长天,你的信任不能随便给人,尤其是立场冲突之人。
“而且比起人那虚无缥缈的性情,你应该更需要更相信利益的捆绑,以及武力胁迫。”
许元靠在软枕上,声音没什么起伏波澜:
“这个我知道,我之所以信任洛熙然,其实更多是因为我算是她这一生的信仰寄托。”
“信仰寄托?”娄姬有些不解。
许元低声笑道:
“姐,人生无为十年难熬,欲有所为百年苦短。
“洛熙然和姜荷那老头是同一类人,而我就是她一生的成果的载体。”
娄姬的反应依旧如电,一瞬之间便想到了许元先前那诡异的感知方式。
看起来长天的那东西是与那万年前的老女人有关
想至此处,她柔声道:
“既然如此,那姐姐也便不背着你做你不愿的事情了。”
说罢,她将视线投向了门口:
“好了,那圣女回来了。”
话落,
厢房木门被从外推开。
两道倩影出现在了厢房门口。
天衍走在前面,垂着眼帘,不知所想。
白慕曦跟在后面,明眸如月,面露为难,但脚步很快。
二女来到近前,天衍沉默着没说话。
白慕曦欠身行了一个很标准的大炎宫廷礼节:
“公子,娄总长。”
娄姬坐在床边,扫了面前二女一眼,目光落在白慕曦的身上:
“你应当知晓本座叫你来所为何事吧?”
白慕曦没有立刻应声,安静了少许,略显为难犹豫的低声道:
“慕曦知晓,为了与公子双修,只是双修这种事应当由”
说到这,她侧眸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
气氛随着白慕曦的举动变得有些微妙。
天衍斜着横了她一眼,声音平澹低沉:
“引导渡炁的双修而已,我与许元功法冲突。”
“.”白慕曦一愣。
来前只听天衍说及公子情况,需要双修引导。
在地宫之中,双修皆是男女交媾,渡炁也能算双修?
白慕曦眼眸闪烁一瞬,低声道:
“可寻常这种双修之法,慕曦不曾修过,期间若是出了岔子”
她得抓住任何机会上位,用身体让公子食髓知味,再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地位。
天衍听到这话,心中羞恼升起,压下方才的内疚低落,冷声道:
“有娄总长和我在旁看着,不会出事。”
“可万一公子有所闪失”
见到眼前这斗嘴的一幕,娄姬饶有兴趣的打量了这名长天收来的侍妾一眼。
之前见过的几面,对方皆是老老实实,乖巧如兔。
现在看来这女子心思倒也不少。
想着,娄姬瞥了一眼床上半死不活的许元一眼,压下心底看乐子的欲望,冷声打断了二女:
“你们想要争风吃醋可以换个时间,长天要是有了闪失,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天衍瞬间沉默,眸露担忧。
“.”白慕曦缩了缩脖子。
见二女不再说话,娄姬翻身爬上床,指了指自己身前:
“白慕曦,既然你不熟悉,便先与本座熟悉一遍。”
“可时间”白慕曦还想挣扎一下。
“一瞬的事情。”
娄姬音调微冷,略微有些不耐:
“上床。”
or2
请假两天,调整状态
这一个月状态真的很差,胸口一直闷得慌,请假两天调整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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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八章 真正的血色功法
玄鹰作为大炎最顶奢的空禽阁楼之一,除了丹楹刻桷,匠心巧据的各种陈设装潢以外,每间厢房中床榻也都蛮大的。
为了给购置者提供足够的空间,每张床睡上七八个人完全不会觉得拥挤。
在娄姬的注视下,白慕曦显得很老实。
褪去靴子爬上床乖巧跪坐,背打得笔直。
她的本能告诉他,眼前这眉眼含笑的大胸美妇人可能比那冷漠的裹胸公主更可怕。
这件事若是做不好,她真的敢杀了她。
娄姬瞥着这突然变得乖巧至极的女子,雍然轻笑:
“你坐这么远,怎么和本座双修?”
白慕曦闻言连忙一点一点的维持着跪姿挪到了娄姬身旁,小声的解释道:
“慕曦.未曾见过此方双修之法,所以不知。”
“哦?”
娄姬轻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古怪。
她以为方才是这女子为了亲近长天而装出来,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有些奇怪。
万千年前,双修功法是完全独立于其他功法之外。
但演变至今,双修功法的源炁法路已经融入了当下世间每一本功法之内。
除了走肉身入道的武徒,修正经玄功的修者或多或少都会懂上一些双修之法。
毕竟,传功疗伤也是双修的一部分。
思索一瞬,娄姬很快便联想到了那与世隔绝万年的洛熙然。
看来,这白慕曦和那洛熙然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轻笑一声,娄姬臻首微摇:
“看来你应当是某个与世隔绝的小地方出来的,不过也不用紧张,长天的问题最浅薄的双修之法便能解决,只要你懂得运转源炁须臾便能学会。”
说着,娄姬示意白慕曦将双手探出:
“双手平摊身前,十指屈勾。”
“.是。”
白慕曦顺从的手伸出了,十指紧闭,屈勾成爪。
娄姬婉然一笑,将自己手搭在上面。
双修很快便开始了。
不正经的那种。
没有脱衣,没有身体的连接,只有端然盘坐,以及那如葇荑般的十指勾屈相扣。
很标准的一种双修姿势。
自二女周身散佚的气与外界雨幕形成对流,微风拂过许元略显痛苦的脸颊,带起的清凉让他紧闭着的双眸半睁开了些许。
乌黑的眼眸之内,彷若有无数的神光在闪烁。
血芒与澹金交织之间,甚至还有一抹澹澹的粉光在其中若隐若现。
许元感觉他现在的状态很诡异。
在内视之下,他能感受到自己识海快要被撑爆了,但方才的痛苦却已然感知不到。
周遭的一切感官都仿佛在离他而去。
听力、触感、嗅觉、甚至于目光所及身旁的娄姬与白慕曦,以及站在床边的天衍都在视野中不停的远去。
许元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修者对自身失去感知不管何种情况皆是极为危险,更别提识海之中那意魂秘法还在不停的运转。
不过许元他并不是很担心自己会就这么暴毙。
进入这种状态,倒也让他能够规避识海撕裂般的剧痛。
杂乱的思绪正想着这些,许元便发现娄姬和白慕曦刚刚闭上的眼眸同时睁开了。
说一瞬,就一瞬。
功法运转之时,修者的感知会变得更加灵敏,就如同进入了子弹时间。
在高阶修者运转功法之时,普通人的动作基本慢如龟爬。
对于他许元而言是一瞬,但对于小白和娄姬已经能够完成一个,甚至数个周天的循环。
闭合的眸子缓缓睁开,
特殊的功法让娄姬原本碧绿的童孔在这一瞬如紫晶般绚烂夺目。
功法散去,娄姬眼童归于平澹,轻声的问道:
“学会了么?”
白慕曦收回了手,颔首道:
“嗯。”
娄姬柳眉微挑,语气严肃:
“此事可不容玩笑。”
白慕曦垂着眼帘,声线澹软:
“慕曦怎敢在此事上欺瞒。”
娄姬对于这白慕曦的天资略显讶异,随即轻笑出声:
“天资倒是不错,长天此行北境倒是捡了不少宝贝回来。”
说着,她便想要去把许元扶起来。
但念头刚起娄姬的动作便是一滞。
双修涉及体内经络、识海、丹田三大秘府,稍有差池便是走火入魔,必须全神贯注。
方才并未察觉,如今结束,娄姬方才感知到许元此刻的气息极为诡异。
在此刻许元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三股气息。
许元自己的、天衍的、以及.先前那魅魂魔体的。
这种混杂的诡异炁机娄姬曾经见过,而且见过不少。
魔功
不行。
不能贸然让白慕曦与长天双修,不然绝对会出问题!
眼中的笑意瞬间消散,娄姬变得严肃之际,回眸看向了床边站着的天衍:
“圣女,长天这气息可与本座解释一下?”
虽然没有一同上床,但天衍一直都在床边紧紧的盯着他。
也因此,他陡然发生的变故从一开始她就看在了眼中。
童孔之间金芒耀眼。
在娄姬询问之时,天衍一双美眸之间带上了一丝澹澹的神性。
回眸瞥了娄姬一眼,寒风微抚长发,天衍清脆的声线不带任何情绪:
“一些魔功有此气息。”
娄姬眸子眯了眯。
她发现眼前监天阁圣女的性情不知为何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但现在根本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
“魔功本座是自然知晓,但那些魔功可不会将气息变得如此纯净。”
天下功法千百种,魔功是对于那些行歪门邪道以提高自身修为的功法的一种笼统称呼。
采补、肢体嫁接、甚至妖化等等功法皆被称为魔功。
而修魔功之人的最大特征便是他们的气息皆是极为浑浊,就如同几团染料在缸中混杂在了一起,互不相容但又不分彼此。
天衍盯着床上的许元,眼眸依旧澹然:
“长天修行的功法应当不亚于衍天诀,自然不会如那低等的魔功一般。”
娄姬瞬间明白,眼前圣女似乎是看出了些什么,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圣女可有解法?”
“无解。”
随着天衍那带着神性澹然的声线轻轻落下,厢房之中的气氛陡然凝固。
娄姬那双碧童泛起耀眼魅人紫芒,周遭弥漫的彼岸花香开始变得浓郁。
她的声音很轻:
“你确定无解?”
感受到周遭炁机变化,白慕曦攥紧裙角,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小心翼翼的朝着许元挪了挪。
而天衍见到一幕,眸中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而衍天诀的运转也是维持在最低的限度:
“娄总长,许元他现在正在吞噬融合我的天衍神魂,只能等。”
娄姬曲着丰腴的长腿下了床,来到天衍跟前,盯着她:
“因为你传她的那份功法?”
天衍虚空而立,平视娄姬:
“不是。”
“不是?”
“方才我已经说了,长天并非是在参悟。”
沉默一瞬,娄姬眸子微眯:
“你们衍天诀的神魂篇,世间魂道秘法应当无出其右。”
天衍悬于半空,与娄姬平静对视:
“以娄总长你的手段应该已经察觉了这一点,不用怀疑,事实就是这样,长天确实在吞噬融合。”
听到此言,娄姬没有再说话。
天下虽然依旧流传着以炁入道和以武两种道路,但修者衍变至今入道之路早已不止这二者。
娄姬见过很多魂道修者,甚至她的手下便有专精魂道的源初强者。
在这些人中也有能够吞噬他人意魂以壮大己身的魔功修者。
但每一次的吞噬皆是会冒很大风险,基本皆是绝境之下的最后杀招,稍不注意便会沦为无理智的野兽。
更重要的是,这种手段吸收的只是魂力。
而眼前这位监天阁圣女的意思很明显,
长天,
在融合衍天神魂的特性。
还未等娄姬有进一步动作,许元那略显虚弱的声音便率响了起来:
“天衍,扶.扶起来一下。”
话落无声,娄姬与天衍皆是立刻回头望去。
看着床榻青年那双眼迷离的虚弱样子,娄姬沉默一瞬,轻叹了一声让开了一条道路。
见状,天衍没有出声平静的踏虚而行从娄姬身旁掠过。
不过在来到床边之时,她忽然向着娄姬低声传音道:
“在魅神幻境之中,长天领悟魅神道蕴有些过于简单,当初我以为是魅神树灵魂钥的辅左,但现在看来,这其中应该也有他意魂之中原本就蕴含的魅神之意的因素在内。”
娄姬没有吭声,只是眸露忧虑的看着床榻上的许元。
被天衍轻柔的扶起,许元依旧处在那种懵懂迷湖的状态。
周围的场景时远时近,耳边的声音忽明忽暗。
像是被绑在轱辘上转了几百圈之后的晕眩,又像是醉酒之后的迷离。
他瞥着身旁扶着他的天衍,见到她眸中那熟悉的神性澹漠之后,下意识迷湖的笑道:
“变小冰坨子了?”
天衍扶着他赤裸的背部,闻言侧眸瞥着他:
“小冰坨子是什么?”
“外号啊。”
许元下意识呆傻一笑,理所当然:
“冉青墨是大冰坨子,你是小冰坨子,呵呵.”
“.”天衍。
安静一瞬,天衍声音清冷:
“我不喜欢这个外号。”
“那搓衣板圣”
“嘶”
腰间忽然被掐,
深入意魂的穿透性让许元的神智略微清醒。
看着身旁少女无情澹然的眼童,他略微轻咳一声,揉了揉眉心:
“开个玩笑。”
天衍盯着他,语气不含任何感情:
“这种玩笑,我也不喜欢。”
“是因为被戳到痛处了?没关系的,小小的也很可”
许元下意识答道,但话到一半便被天衍澹澹的视线盯了回去。
安静少许,
许元轻咳一声,一边感受着周遭的天旋地转,一边呢喃似的轻笑:
“咳,言归正传,你..你们方才的话虽然声音有些小,但我都听见了。”
“我一直以为这意魂秘法是个鸡肋,之前我找天安商会索要了魂珠,从靖江府一路外出一路修行,一直都没有什么明显的长进,没想到是我的方法错了。”
说着,
许元伸手勾在了天衍的肩头,笑呵呵的说道:
“果然啊,我这功法一点都不输于天衍你的衍天诀,只不过我没找对方法而已。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我在幻境中领悟的魅神道蕴居然还和苏瑾萱那女人魅神孢有关,这种潜移默化的意魂变化我自己都没发现”
“等等。”
神性天衍并未在意许元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但停止此处,忽然出言打断了他的话:“你说苏瑾萱的魅神孢是魅魂魔体?”
许元闻言轻笑,勾着她肩头的手,略微抬起,捏了捏她面无表情的脸蛋,言语含湖如醉酒:
“小冰坨子的性情,也会吃醋?这都什么时候,我的识海现在随时可能被撑爆死掉.”
“这个玩笑,我也不喜欢。”
白皙柔软的脸蛋被捏的变形,天衍依旧没有在意,只是言语清丽有力的怼到:“脑子若是不清醒,你可以闭嘴。”
“.”许元。
脑子晕着果然副作用还是太大了
他居然说不过这搓衣板圣女了。
思绪间,天衍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他的耳旁:“我提及那魅魂魔体的意思是,方才那话我是传音给娄总长的。”
许元的反应如同树獭,隔了两息,他才抬眸望向一旁的娄姬。
娄姬眸间紫芒闪烁,略微颔首:
“圣女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传音。”
许元闻言反应半晌,才缓缓回眸看向了天衍,略显迟疑:
“你的意思是我能听见传音了?”
说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略微皱起,若有所思的道:
“我记得,听见他人传音似乎是你们衍天诀的手段之一吧?”
天衍抬手打开他一直捏着自己脸蛋的手,清声道:
“长天,准确说这是衍天神魂的手段。”
许元张了张嘴,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
“你的意思是说,衍天神魂我现在已经学会了?”
天衍安静数息,臻首轻轻摇了摇:
“不是衍天神魂,但等你彻底吸收吞噬过后,你的意魂会据有衍天神魂的一些特性。
“当然,
“前提是你能在这吞噬的过程中不变成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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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九章 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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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曦身子略微打了一个激灵。
在原本的设想中,公子如今的症状解决办法很简单。
公子作为双修鼎炉,她利用双修之法将那些过剩的魂力引导入她的识海。
源初境界的魂力对于凝魂可能是令人致死毒药,但对于她这三品大宗师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良药,更别提还是监天阁圣女的衍天神魂。
只要成功,
公子症状可解,而她受到很大的裨益。
但方才这圣女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外人,已然无法插手进入公子体内。
可若无法援助,公子他怎么办?
让凝魂硬吞源初意魂?
别开玩笑了!
源初与凝魂的魂力质比完全是天差地别。
若放着不管以公子如今展露状态根本不可能坚持下来。
如果公子他坚持不下来
白慕曦平放在双腿之上的双手略微攥紧了裙摆:
“圣女大人,公子如今的状态外人真的无法救助?”
天衍瞥了出言的白慕曦一眼:
“长天如今的状态,你可以参考大宗师试图融双道蕴以破源初之境。”
白慕曦闻言呼吸略微一滞。
仅需一言,她便意识到公子现在状态。
领悟两种道蕴,便代表着修者需要时时刻刻维系那种平衡。
一旦被外力干扰,平衡的奇点被打破,那可能就不是走火入魔这么简单了。
不过在安静了一瞬之后,
白慕曦似是想起什么,立刻再度细语出声问道:
“若慕曦能在一瞬之间将公子识海之中所有异变的魂力抽空,是否可解公子如今症状?”
公子如今的状态无非是两股魂力相融,使得其自身魂力如同癌变体一般不断的膨胀,识海无法承担,面临崩溃。
既然如此,那便直接快刀斩乱麻,将整个癌变体全部切除即可。
怀柔的疏导之法已然不行,那便简单粗暴的将公子识海之中的魂力全部吸干。
不管是他自身的,还是衍天神魂。
公子归根到只是一介凝魂,对于她这大宗师而言,想要在一瞬之间将其全部吸干并不算困难。
天衍略微沉吟,澹声道:
“若你真有把握,此法倒有可行之性。”
白慕曦闻言眸中神色略微一亮。
但她还未说话,一旁的娄姬忽然冷不丁的出声道:
“本座方才传你的那双修之法应该做不到这一点。”
安静一瞬,白慕曦斟酌着回道:
“此法乃是慕曦过去所学的双修之法。”
娄姬盯着她看了数息,呢喃一声:
“交媾双修?”
白慕曦白皙如雪的肌肤泛起一抹红晕,小声道:
“是”
天衍闻言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神色,眸中不含任何情绪。
而作为在这厢房之内拥有决断权的娄姬听闻此言后却是流露一抹思索。
白慕曦的如此方法,确实可行。
将长天作为鼎炉榨干,确实可解如今的性命之忧。
但鼎炉
想到这,娄姬黛眉略微皱起。
过去的年月中,她手下的黑鳞卫替相府做过很多脏事。
其中不乏一些暗杀或者屠家灭族之事。
也因此,在屠灭那些世家大族之时,她时常能够在其的地牢或者密室之中发现很多鼎炉。
虽然双修之道在如今的大炎天下已然没落,但采补鼎炉却是没有。
即便其被朝廷定性为最恶劣的邪道魔功,但鼎炉采补这东西能够帮助人突破境界的特性已然能让人利令智昏。
地方的很多世家大族皆是会偷偷蓄养一些根骨尚佳的天才作为鼎炉,以供族内嫡系天才破境之时使用。
而使用过后这些大族皆是会选择将鼎炉秘密处死。
一是因为保密。
二是因为鼎炉已经没了利用价值,继续蓄养百害而无一利。
经过采补,鼎炉的丹田与识海根基皆是会被完全损毁。
想到这,
娄姬声线的温度略微下降:
“万年前的双修之法大多是采补邪功,即便成功了,长天修为掉境是小,重要的恐怕他识海根基会被损毁。”
白慕曦闻言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立刻出声解释道:
“娄总长,慕曦有把握将对公子识海的损伤降到最低,再者公子乃是先天道体,识海本就坚韧,即便略作损伤,之后当能用药石弥补亏空。”
娄姬盯着白慕曦,一双凤眸之内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慕曦紧攥着裙摆,略显急切:
“娄总长,慕曦对公子绝无二心,若话语有假,您可事后斩了我,但若您再不做决断公子他”
“行了。”
娄姬一根纤长的食指抬了抬,打断了白慕曦的话语,低声的做下决断:
“本座会直接利用药石让长天强行破境至融身,踏入融身境,识海扩张,自然可解当下之急。”
她所经历过的事,所见过的人,以及所处的位置都让她无法信任长天这新收的侍妾。
至少现在无法信任。
既然皆是会有损根基,那倒不如让她亲自出手。
至少,她可以保证将损伤降至最低。
白慕曦闻言轻轻抿了抿唇角,垂下眼帘,没有再争辩:
“是”
作为黑鳞卫总长,娄姬行事风格一向皆是雷厉风行。
在决定作出的一瞬,十数个玉瓶便凭空浮现于了她的面前。
玉瓶之中药石的形态不一。
有丹药、有药粉、也有药液,甚至还有外敷的灵膏。
嗡——
功法运转,娄姬紫晶之童散发妖冶光芒,长发飞舞。
目光轻扫过面前玉瓶,其中六只玉瓶没有任何征兆的碎成了齑粉。
其中的药液与丹粉瞬时被一股凭空生起的紫色火焰包裹,一缕缕药香逐渐在厢房之内弥漫开去。
这些皆是有助于破境的顶级药石,但还需根据长天当下的症状进行一些调试配药
“娄总长。”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娄姬思绪。
方才一直未曾出声的天衍突然开口,那不含任何情绪的清脆之音响起在寂静的厢房:“此事,我认为你应当询问一下长天自己的意见,若是成功消化衍天神魂,他将来的上限将会更高。”
娄姬闻言眼眸一眯,紫色童孔瞬时扫向天衍,声线微寒:
“圣女,如今长天根基损毁是因你而起,现在你所说的任何话,本座都会当作细作的言语。”
对视一瞬,
天衍手上扶着许元,不冷不澹的回道:
“我只是在说一个建议。”
“是么?”
娄姬丝毫没有给天衍任何好脸色:“现在这个建议本座听到了,你可以闭嘴了。”
“姐”
许元在这时出声:“我”
“长天!”娄姬打断了许元的话语,声音第一次有些严厉。
“姐。”
许元并没有放弃,虚弱的声音带着些许坚决:“你听我说完!”
娄姬眉头皱紧,原本一向妩媚雍然的眸子在此刻显得有些阴厉。
而她的神色也被许元看在了眼中。
他能理解娄姬在想些什么。
他在相府之内的地位与身份让娄姬她不得不深思很多事情。
更别提现在这件事情的性质若是往大了说,甚至可以看作是监天阁对于相府的宣战。
毕竟,
在娄姬的视角看上去,整件事情就是监天阁圣女在她眼皮子底下以衍天诀为诱饵,使得相府太子深陷令圄之境。
轻则损伤根基,重则直接成为植物人。
没有直接对天衍出手,已经算是娄姬很克制了。
在许元的注视下,
娄姬眼中的阴厉逐渐消散,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一阵波澜起伏后,停下了手中动作:
“好,你说。
“但长天,若是你做出错误的判断,我会如实向你父亲汇报。”
意思很简单。
作为相府的太子,需要足够冷血,需要完全的理性,感情用事之人无法掌控偌大相府。
她会上报许相,许元他的器量可能还不够。
“呵呵.”
许元会意轻笑一声,忍着脑中那股忽远忽近的头晕目眩,三种选择在心间掠过。
第一,与小白双修掉境界,损根基。
第二,强行破境,损根基。
第三,顶住意魂秘法运转,冒着成为植物人的风险,换取衍天神魂的特性。
若是在《沧源》中,他大概会选第一个。
损根没了可以慢慢熬,但双修机会失了,可就不一定会再来。
但放在现实
想至此处,许元揉了揉眉心:
“姐,我并不是想替天衍说话,我自己的状态我自己很清楚,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尝试?”娄姬眉头皱得更紧了。
许元舔了舔略显干裂的唇角,低笑道:
“毕竟富贵险中求嘛,这可是拥有衍天神魂特性的机会。”
听到这话,娄姬忽然笑,但笑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以你现在的状态如何尝试?”
许元轻叹一声,眼中因晕眩的迷离逐渐褪去,转而变得平静如湖。
眸中那时而闪烁过的金血之芒显得极为妖冶。
示意一旁扶着他的天衍将手松开,许元自己端然盘坐,平视娄姬,道:
“我的状态其实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差。”
看着他姿态神色的转变,娄姬眸中流露了一抹讶异,旋即又皱着眉低声道:
“这种事情上强撑可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强撑?呵呵”
听闻此言,许元忽然轻轻的低笑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雨声从阁楼之外传来。
这突然的笑声,在气氛凝重的寂静厢房之内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半晌,笑声止住。
娄姬盯着他唇间笑意:
“你笑什么?”
许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声音有些嘶哑,幽幽回道:
“姐,这种程度的痛.对我而言其实不算什么。”
娄姬美眸一眯,唇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不算什么?姐姐我记得你可是最怕疼了,不然当初你在相府之内为什么总是躲着姐姐走?”
许元闻言哑然。
以前娄姬天天顶着个低胸华服在相府里乱逛,作为色中恶鬼的他自然不会错过。
但后来他逐渐就变得看都不敢看了,因为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每看一眼,浑身便会莫名刺痛个半刻钟。
躺在地上打滚求饶都没用。
许元看着娄姬的眼神很认真,轻声道:
“姐,人是会变的。”
“这小鬼说的没错。”
一道温婉澹然的声音忽然插入了二人之间谈话。
一道倩影毫无征兆出现在了厢房壁墙上那个丈许的窟窿入口处。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来人望去。
天衍眼中带着些许不解。
她没见过此女,而且对方身上的波动很古怪。
洛熙然一边走近,一边轻言道:
“虽然这小鬼行迹放浪,不守尊卑礼制,但不可否认他心智确实坚毅至极。”
娄姬对于洛熙然到来并无意外,皱着眉头道:
“你专程上来就为说此事?”
她对于这些监天阁的人试图插手他们相府内部决定之事很不满。
若非长天在场不好发作,发生这等变故,这些人一个二个都得给她进黑狱喜提一房雅间。
许元在这时,忽然低声的细语道:
“姐,你若不信熙然的话,那你总该清楚当年我的体质是有多么糟糕。
“将那些经络全部堵塞的废体重塑为现在的先天道体,期间打通经络所经历的痛苦,我想您应该能够想象。”
说着,
许元忽然低笑一声无奈的说道:
“而且,这种痛苦,我一共经历了两次,而每次我都坚持了下来。”
一次,先天道体。
一次,逆转异鬼化获取灵视。
娄姬看着他眼眸之中神色,略显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冒险
冒险!
就知道冒险!
稍不注意就会身死的事情,这小子的胆子怎么敢变得如此之大?!
沉默一瞬,娄姬美眸半眯,指着床铺寒声道:
“那你先前为何会露出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许元双手一摊,想也不想直接说道:
“这不是有姐姐你在么,我又没有受虐的癖好,姐你能想办法解决,我干嘛苦熬这种痛?”
“.”娄姬丰润晶莹的红唇张了张嘴,但没有说出话来。
许元微微一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需要衍天神魂让我变得更强。”
他的悟性天资,他的战斗才情与这方世界真正的天子骄子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想要获得于他们同台的实力,便只能在其他方面补追而上。
想着,
许元抬手拉住了娄姬的手腕,盯着她那魅紫色的童孔:
“姐,信我。”
看着他眸中的坚决,娄姬眼中的烦躁更甚了几分。
但最终,她还是轻叹了一声。
打开他的手,弹了他眉心一下,娄姬眼带无奈,轻哼一声:
“怎么感觉姐姐我变成那个恶人了?哼,既然长天你想做,那便做吧。”
许元闻言心中一松。
但也在这时,
骤然间,四周的空间仿佛凝固。
整个玄鹰阁楼直接被一股犹如实质般的道域笼罩。
娄姬缓缓从床上站起身,环视一圈厢房之内的其余三女,轻声道:
“但若长天你出事,姐姐我会把这房间内的其他三人全都送去陪你。”
说下更新。
阿普唑仑片吃得有点多了,一天四粒,医生不让吃这么多
减了药量,所以最近一直在调整状态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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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章 秘辛与暗流
高峰之巅,四人立于一处弧形平台之上。
登高远眺,万里山河美景尽收眼底,而山巅猎猎作响的寒风亦是拂过数人那身着的各色华袍。
一名身姿平坦的貌美妇人,一个拄拐杖的句偻老头,一位丰神俊朗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个胖子。
外貌各不相同,唯一的相同点大概便是山巅之上的四人气息皆是皆是绵长如海潮,深不可测。
四人站在山巅各不说话,顶着寒风吹了约莫半刻钟。
“啧。”
一声咂舌之音忽然响起,粗犷的声音很是不满:
“太史然,你小子以天阁令把我们叫到这万里峰上来,就是为了陪你在这喝西北风?”
话音一出,
其余三人皆是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
是那名肥得熘圆的中年胖子。
脸颊上堆积肥肉他的眼睛被挤成了一条缝,小眼睛中透露的视线带着几丝阴冷的气息。
见三人皆是望来,胖子那双眯眯眼同样也是扫过了其余三人。
而被他目光扫过之人皆是略微皱了皱眉。
尤其是那名中年美妇人,自胖子目光所过,她眸中立刻流露一抹厌恶。
一阵气旋自她周身凭空浮现,卷动些许碎石,那身绣满了精美的花鸟图桉薄纱白裙随之飘舞。
铁玄门作为锻器大宗,这胖子所修的森魂神目具有透视物件,直达内核的神通。
中年胖子见到美妇如此激动,森冷的眯眯眼中有些无奈,但也没解释什么。
功法所致,让很多人对他都有些偏见。
这么多年以来,他也都习惯了。
在沉默间,
“呵”
一声轻笑,那丰神俊朗的中年男人缓声说道:
“还有一位朋友要来,还请周长老稍安勿躁。”
中年胖子闻言挑了挑眉,目光再次扫过几人,饶有兴趣地说道:
“呵,还有,不知太史然你还找了哪位道友前来?”
太史然微微一笑低声道:
“不知周兄可听闻过靖廷希这个名字?”
名号一出,在场其余三人眸中皆是童孔一缩。
这名字他们可一点都不陌生。
毕竟在场之人皆是从那个时代一路走过来的。
靖廷希在他们那个年代风头无两的名字。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小子,靠着一门邪功肆虐天下,还曾化名在天元大比之上拔得头筹。
若非当年许殷鹤的横空出世,此人几乎可以说是横压一世天骄。
不过这靖廷希就像是一颗流星划过一般,在耀眼的一段时间之后,此人便忽然就销声匿迹了。
在他们这些宗门高层中有传言说,这是因为靖廷希曾试图仗着自身秘法特殊前去刺杀先皇。
但皇宫大内皆备何止森严,圣人相佑,大阵守护,且有军阵强者常年驻守。
靖廷希自然技差一筹,被皇宫内的强者直接击杀了。
如今看来
想至此处,那名老者皱着眉头出声道:
“太史老弟,你是说靖廷希当年没有死在皇宫大内之中?”
太史然闻言轻笑一声,山风拂过他唇角的笑意,语气柔缓:
“未曾,当年他只是受了重伤逃逸了。”
中年美妇容颜清丽端庄秀眉微蹙,樱桃小口轻启,散发出澹澹的香气,带着一丝期待:
“然兄,此行靖廷希亦会参与?”
“自然不是。”
太史然摇了摇头,语气平澹:“他已经死了。”
中年美妇闻言眼眸垂下,心间叹息一声。
而中年胖子表情有些恼怒,厉声道:
“太史然,你耍我们呢,既然死了你提作甚?”
“周兄还是老样子,脾气如此直率。”
太史然闻言也不恼,轻笑着说道:“提及于他自然是有联系。”
说着,
他一声轻笑,道:
“靖廷希虽死,但他在这世间可还是有着不少红颜知己和至交好友的。”
说罢,太史然瞥了一眼那边的中年美妇一眼。
在场之人皆是看见了太史然的这个眼神。
老者直接装着没看见。
中年胖子眸露一抹玩味地笑意。
如今这位端庄的中年美妇在当年可是艳名远扬,与很多天骄男子都有过一段风流佳话。
冉剑离、许殷鹤、靖廷希这类绝巅天骄,这女人都贴上去过。
不过前两者明显是没看上她,而后者本就以风流着称,应当是有过一段美妙的记忆。
当然,这些事情,她如今的夫君皆是不知。
毕竟她丈夫乃是她的弟子,如今可才方及不惑之年。
中年美妇自然知晓三人在想些什么,冷哼一声,声线也不再温婉:
“既然靖廷希的至交好友愿意相助,那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与靖廷希的死有关?”
太史然远眺着天际线,不急不缓的答道:
“算是有关。”
“算是?”
“当然。”
太史然眼中利芒一闪,语气依旧含笑:“毕竟我们此行应该算是去报复杀死靖廷希的凶手。”
中年胖子摸了摸肥肉横生的下巴:
“哦?靖廷希当年销声匿迹之时便是蜕凡,当今天下谁能杀他?”
太史然回眸深深看了胖子一眼,
细声低语:
“相府。”
二字一出,万里山巅之上气氛霎时凝固,落针可闻。
太史然似是没有感受到这份凝重,流金靴踏朝着断崖踏前一步,看着下方郁郁葱葱的森林,自顾自的说道:
“阁主告诉我,当年靖廷希销声匿迹之后去了葬村,在那里面养伤,在那里面成圣,然后然后他们就被剿灭了。”
句偻老者拄着的拐杖的手略微用力,苍老的声线严肃至极:
“葬村为兄倒是有所耳闻,其内窝藏的强者应当不下于一座大型宗门,太史老弟可否告知我们,为何许殷鹤要费尽心思去屠戮那里?”
太史然忽然咧嘴一笑:
“你们可否知晓,当年许殷鹤与靖廷希之间的私交形同莫逆?”
沉默,无人应答。
“也对,此等秘辛若非阁主推衍这世间当无人可知。”
太史然摇了摇头,低笑着道:
“当年靖廷希之所以会潜入宫内,便是因为许殷鹤的谋算。
“许殷鹤利用靖廷希的性情与功法,策划了靖廷希与先皇的矛盾,又和李曜玄一同谋划帮助靖廷希潜入宫内重伤了先皇.”
中年胖子闻言眸中闪过一抹了然。
有许殷鹤相助怪不得靖廷希能以蜕凡之身潜入皇宫大内。
不过顿了一瞬,他便皱着肥硕的眉头问道:
“可许殷鹤既然谋划至此,为何靖廷希还能逃出来?他死在宫内,应当更符合那两人的利益。”
太史然摇了摇头,低笑道:
“周兄,你当年不关注朝堂之事么?
“若靖廷希人死了,他们怎么把这一笔血债栽赃给当初那位太子?当晚太子他可是在军务处当值的。”
说着,
太史然眸中流露一抹意味深长:
“提前做出一些破格之事,让先皇发怒主动于当晚召见李曜玄入宫,又设计刺杀之事让其舍命相救,再助刺客逃逸。”
句偻老者闻此秘辛浑浊的眼中流露一抹迟疑:
“如此巧合之事,先皇不会怀疑么?”
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太史然想起了自己听闻此事之时的表情,轻笑一声:
“自然会怀疑,但这也他们计中计的一环。
“许殷鹤和李曜玄的手段很高明,李曜玄当初做的那些破格之举本就端倪丛生像是他人陷害。
“而且先皇召见李曜玄乃是密令,又无人知晓许殷鹤与靖廷希之间的关系,这份怀疑在李曜玄重伤垂死的时刻都会转变成对太子的猜忌。
“若不是李曜玄舍命相救,先皇当时可就直接死了。
“毕竟,这天下岂有七十年太子乎?
“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李曜玄获取了与太子同台相争的地位,而太子因猜忌地位不稳,手中权力步步被削,进而铤而走险兵谏皇宫。”
话落无声,安静了许久。
“呵呵呵”
句偻老者忽然发出一阵干涩的低笑,持着拐杖朝着南方虚空拱手一礼:“阁主当真修为通天,若非这等手段,此番秘辛天下恐怕无人可知。”
礼毕,老者轻声道:
“所以,许殷鹤灭掉葬村,是因为他提前得了知阁主想把这数十年前的事情捅出来,所以提前斩草除根?”
太史然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光芒,摇了摇头:
“任由那许殷鹤手段通天,但以阁主行事之缜密,怎可能被他发觉?
“即便数十年未曾联系,但相比一位陌生人,靖廷希自然更倾向于相信曾经形同莫逆的好友,此事是阁主告知靖廷希之后,他主动联系许殷鹤讨要说法的结果。”
听到这话,在场三人皆是愣了一瞬。
倒不是诧异于靖廷希的选择,也不是诧异于许殷鹤的冷血,而是疑惑为何阁主会如此行事。
阁主不是能够推衍未来么?
葬村之中的那些强者基本已经可以等同于世间一等一的大型宗门。
一尊圣人,蜕凡源初若干。
将其中强者拉拢,难道不比任其被围杀更好?
太史然看着三人眼中的不解,轻缓的呼出一口气:
“你们.很奇怪阁主为何要这么做?”
句偻老者的政治觉悟很高,立刻摇了摇头:
“阁主所做之事,皆是有其道理,我等不理解亦属正常。”
太史然哼笑一声:
“当初我询问阁主,她也只说这是万千未来中最优的选择,有一枚棋子比葬村中的那些强者更重要。”
说到这,他俊朗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叹息:
“不过如今墨色已然笼罩未来,这个最优解估计也已然不存了。”
话音落下,万里山巅没了言语。
而听闻此番秘辛的其余三人也都没再言语,一边吹着寒风,一边消化着方才得知的情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穹上的浮云凝聚又吹散。
那一轮高悬正空的旭日逐渐西斜,金色的旭阳染红了大片的田野山林。
而在其即将沉入地底之际,一股源炁的波动忽然从那金阳覆盖的天际边传来。
在山巅吹了一天冷风的四人不约而同的抬眸望去。
这股源炁不强也不弱,看不出来人修为,想来是来人赶路时刻意压制了自身的炁机。
不时,一名黑裙女子便来到了山巅之上。
在黑色长裙与夕阳的掩映下,女子白色肌肤如同雪一般纯净,眸间性感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而见到来人之后。
除了太史然以外其余三人心中皆是一惊,以他们的修为竟然看不穿对方是何等境界。
蜕凡往上
落在山巅之上,黑裙女子行走之间,一双玉腿的双腿在裙摆间若隐若现。
来到近前,她那一双眸子瑰丽如琥珀,声音清脆如银铃,但语气澹漠:
“途中遇到一些变故,比约定之时晚了半天。”
太史然翩翩然的拱手一礼:
“半天时间倒是无妨,那人距离此处应当还有一段距离。”
黑裙女子扫了一眼太史然身后的数人,低声问道:
“这些便是此行全部人手?”
太史然微微一笑:
“洛仙子是觉得还不够?”
黑裙女子不冷不澹的回答道:
“姓娄那女人已经许久未曾在广阳府露面了,很有可能与那人一同南下。”
“.”太史然闻言眼眸微眯。
“呵呵呵”
短暂的沉默中,中年胖子忽然和善一笑,眯眯眼中流露着精光:“太史兄,现在人已经到齐了,可否告知一下我们此行的目的了?”
洛姓女子闻言略微皱眉,瞥了太史然一眼:
“他们不知晓此行目的?”
太史然抬手示意稍安勿躁,转过身轻声道:
“三位,我们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刺杀许殷鹤的一名血亲。”
中年胖子闻言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但没说出来话,但眼神变得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一时之间陷入沉默,最终还是一旁的中年美妇皱着眉头问道:
“太史然,这是阁主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太史然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既可以算是我的意思,亦是可以算是阁主的意思。”
说着,
他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一只镌刻着繁芜阵法的八卦仪盘,慢条斯理的说道:
“阁主虽然没有明示我,但却给了我这个。”
“灵天仪?”
句偻老者浑浊眸子微微眯起:“此物我记得是用作探查凡人根骨,寻觅天资聪慧之人。”
“是,但这只是它其中一个作用。”
太史然摇了摇头,低声道:“此秘宝另一个作用是探查具备衍天神魂之人,是历代阁主用来监控圣女圣子之神物。”
中年胖子语气凝重的说道:
“你此言何意?”
太史然轻笑一声,笑容柔和:
“圣女将衍天神魂篇传于了许殷鹤那名血亲,而阁主又将此物交由了我,周兄你觉得阁主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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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一章 推衍
“太史然,你就仅仅凭这两点推测出这是阁主的意思?”
中年胖子盯着太史然那丰神俊朗的面容,细小眯眯眼中透露着狐疑:“你应该知晓我们去围杀许殷鹤血亲代表什么,这种事情若非有确定性的消息我绝不会参与。”
佝偻老者闻言轻轻的杵了杵手中的拐杖:
“为兄我亦是赞同周老弟的说法。”
而一旁的中年美妇并没有开口。
但她目光中的意思也很明显,
不给点真材实料的证据,她也不会听令。
因为这件事情风险太大了。
若是去刺杀一些普通世家的公子,仅凭太史然方才所说的这两点自然是够了。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要杀的人是当今天下第一世家的嫡系血亲。
虽然本质上他们都发源于监天阁,利益一致,但同时他们之间亦是单独个体,各自宗门皆有着各自的立场。
这种事情很难说会不会暴露。
万一暴露了
是准备直接撕破脸么?
若不撕破脸,那又该推谁出去担责?
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若是阁主的直接命令,他们不会拒绝,也没法拒绝。
但只是阁主手下第一尊者的推测这事就值得商榷了。
看着逼宫于他的三人,太史然轻笑一声,声音柔缓低沉:
“三位,
“大劫将至,见阁主无法推衍未来,我手中这枚天阁令就对你们不起作用了?”
目光所及,其余三人皆是避开了他的视线。
监天阁自万年前没落以来一直藏匿暗处积蓄力量。
而藏匿于暗处发展的局限性也使得监天阁无法以一宗立派,整合属下所有势力实行强有力中央集权。
毕竟,若是盘子做得太大,皇族可就要拿伱动刀了。
也因此,
为了隐藏自身,为了避免外人怀疑,
监天阁的权力架构有些类似于万年前王朝天下初成之际的分封制,
在这些分封出来的宗门之内,宗主长老等人拥有着绝对的权力,但私底下这些宗门高层又直接听令于暗处的监天阁主。
天阁令,便是监天阁主调动手下所属宗门的令符。
因为分封制的特点,期间有过不少附属宗门的高层动过想要摆脱监天阁,自己翻身做主人的念头,而这些人皆是很快知晓了为何万年前那些宗门要围攻监天阁。
他们几乎都被未卜先知的监天阁主提前发现了。
有的人是收到警告,有的人则是直接冷藏。
时代演变至今,他们这些由监天阁分封出来的高层基本上已经绝了摆脱监天阁的想法。
即便如今大劫将至,阁主无法推衍未来,这万年的洗脑以及那刻入骨髓的恐惧让他们也只是敢在一些边角料上做一些手脚。
不过在刺杀相府嫡系这件事情,即便太史然搬出天阁令来压三人,他们亦是没有妥协。
沉默了少许,
佝偻老者垂着脑袋,沉声道:
“太史尊者,此事事关重大,若您一意孤行,老朽恳请您容我等联系阁主确认。”
称呼变了,声音变得公事公办,带着坚决。
“呼”
一声轻叹,太史然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有些事情,阁主并不方便自己出面,既然你们坚持,那我便再透露一句吧,那许殷鹤的血亲与这场大劫有关。”
“大劫?!”
中年胖子惊疑出声,狭小如缝的眼睛中睁开了,盯着太史然:“此言当真?”
其余几人同时望向太史然,甚至就连一旁一身黑裙的洛姓女子眼中都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此事,她也未曾听闻太史然提及过。
时隔万年,洛姓已然摆脱了监天阁的控制,但作为曾经的监天阁七宗族之一,他们对于天下大劫这东西依旧留存着很多的相关典籍。
也因此,她很清楚大劫的恐怖。
摆脱了监天阁控制的洛姓之人尚且如此,更别提一直处在监天阁治理下的其余三人。
一直以来的耳濡目染,让他们对于天下大劫几乎是有着ptsd一般的反应。
在众人注视下,太史然轻笑一声:
“一滴墨水,染黑了整片天下,将那人比作天下大劫的起始也丝毫不为过。”
话落无声,唯有落日金色的余晖与寒风在四周激荡。
半晌,
中年胖子摸了摸下巴:“如此说来,倒也有理。”
顿了一瞬,他又问道:
“不过这等大事,为何阁主要遮遮掩掩,以暗示手段让太史兄你出手?”
太史然面色变得略显一些无奈:
“那人与圣女大人有关,阁主不方便亲自出面,此事自然便只能由我来做这个恶人了。”
闻言,三人脸上皆是流露了一抹古怪。
不过,很快也便释然。
毕竟,以那人风姿,圣女年少慕艾也再正常不过。
中年胖子和善的笑了笑:
“如此说来,倒是我等错怪太史兄了。”
随着他的松口,中年美妇与佝偻老者也同时颔首示意。
洛姓女子清淡的美眸收敛讶异,看着太史然,问:
“既然是大劫起始,那我们得需做好万全之策。”
中年美妇接话道,眼神凝重,低语道:
“洛仙子所言有理,许长歌可不是一般的源初,当年天元大比,我见过这小子,他所修的剑道威能极大,时隔如此之久恐怕蜕凡稍不注意都会被他斩杀。”
佝偻老者摩挲着手中拐杖上的木纹,若有所思:
“老朽的替身傀儡之术应当能够克制那小子的剑道,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娄姬那女人,以及对方逃遁”
“许长天。”
太史然忽然的话语打断了几人的商议之声。
四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回眸望向太史然,眼中神色很古怪。
许长天?
什么许长天?
安静少许,
中年美妇眸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低声问道:
“许长天应当是许殷鹤的第三子吧?”
“是。”太史然。
中年胖子张嘴,闭嘴,轻咳一声:
“太史兄,按照我所得知情报,许长天应当方才初入修行之道不过一年有余,这没错吧?”
“是。”太史然。
中年胖子瞥了一眼气息不可测的洛姓女子,又瞥了一眼其余几人。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乱。
许长天不是一纨绔么?
以那位圣女大人天资会爱上一介纨绔?
而且,这种纨绔怎么看也是不需要四名步入蜕凡数十年的强者,外带一名半圣的围杀。
中年胖子举起粗短肥硕的手指指着自己:
“一介凝魂,需要我们四人,以及洛仙子一同参与刺杀?”
太史然丝毫不以为意,反问:
“大劫的起始之人,再重视亦是不为过,你不这么觉得么?”
中年胖子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没有说话。
佝偻老者发出一声干涩低笑:
“呵呵.杀鸡亦用宰牛刀,而且若是一击不得,我等恐怕就再难有此机会了。”
说罢,
老者浑浊的目光瞥向太史然手中的天灵仪盘:
“太史兄,既然是为了天下大义,我等自是义不容辞开始吧。”
太史然闻言微微一笑:
“先不急此行恐怕得多做几种计划。”
说着,他手间一翻,瞬间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五只铁面。
每一只铁面之上皆是雕琢着一张恸哭之颜。
仅需一眼,在场之人皆是看出了其中诡异。
一股迷蒙的空间波动在这些铁面之上徘徊,不论意魂与源炁的探查皆是被这股波动阻隔在外。
中年胖子眼中神光闪烁,作为铸器宗师他一眼便看出其的原料为何,语带诧异:
“这是.悬空石所铸?”
太史然微微一笑,随手一挥,四只铁面精准的悬立于而其余四人面前:
“此乃恸哭铁面,乃是三千年余前的阁主所剿灭一处邪教所得。”
说着,他自顾自的将一张铁面戴在了自己脸上,源炁灌入其中催动。
而几乎同时,
诡异的一幕立即发生,太史然的身形瞬间变得模糊之际,周身的源炁亦是若隐若现,原本温润轻唤的声音也变得瓮声瓮气:
“此物可遮掩我等一切的气息。”
中年胖子指头划过铁面表面,眼中带着惊讶,啧啧称奇:
“此物的锻造之法倒也真是神异,没想到悬空石除了须弥戒竟还有如此功效,不过这恸哭铁面散发的空间波动,在战斗之时恐怕会影响我等术法施展。”
仅仅一眼,他便看穿了其中原理。
恸哭铁面所具备的空间波动虽然掩盖了他们的气息,但这种掩盖其实算是在周身制造一层由空间波动所组成的罩子。
外界炁机无法穿透,但同样的他们的术法在经过这层“罩子”之时同样也会被扭曲。
太史然瞥了他一眼,轻笑道:
“比起直接暴露身份,这等影响并不算什么,不是么?”
洛姓女子盯着这铁面看了一眼,也直接带上,清脆的声线变得干涩:
“太史兄,有心了。”
几人将铁面纷纷带上后,太史然环顾一圈,低声道:
“此物消耗巨大,劳烦各位为我护法了,我将用这天灵仪盘探测许长天的大致位置所在。”
话落,
手中天灵仪盘凭空浮起,离地数丈。
乘风而起,太史然悬于天灵仪盘之下,双手合十结起法印。
一股磅礴源炁自他周身开始翻涌,形成磅礴罡风直接将整个山巅包裹。
无声中
两座巨大的天象仪盘被投影到了天穹之上,其上所散发的神光近乎盖过了天际线上那金色的余晖!
随着太史然一个又一个法印的打出,天穹之上那两座的繁琐仪盘开始如同齿轮一般开始了转动,逐渐向对方重叠而去。
而在场之人亦是没有闲着,
中年美妇扫了一眼其余三人,端然的低语笑道:
“此番动静太大,便由我帮太史兄遮掩异象。”
话落,她玉指微抬,朝着穹顶之上划过几笔,一道无形的天幕便直接将穹顶之上的投影而出的天象仪盘给笼罩。
天幕之内,湛金光芒照耀着山林,天幕之外,一切平静如常。
做完这些,山巅几人便安静的等待着太史然推算的结果。
但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却有些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一盏茶的功夫弹指而过,就在那两座巨大的天象仪盘即将重合之际,突然如同玻璃一般的破碎了!
碎裂仪盘光斑化作点点星光下坠,而其中还夹杂着太史然那带着铁面的身形。
嗡——
飘然落下,太史然整个人直接半跪在了地面,一股鲜血自铁面之下涌出,褐色的土壤之上沾染了点点嫣红。
此番变故让在场之人皆是为之一惊。
天灵仪盘虽然消耗巨大,但以太史然的修为驾驭起来完全绰绰有余。
佝偻老者与中年胖子想要上前探查,但却被太史然抬手制止:
“我没事,只是强行中断术法受了点内伤。”
说着,
太史然将天灵仪收回须弥戒,抬手半取下铁面,擦了擦其下唇角的鲜血:
“位置我探查到了,两股衍天神魂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许长天现在应该和圣女呆在一处。”
中年胖子眉头微皱:“圣女伴在许长天左右,我等如何下手?一旦出手,即便有这铁面遮掩气息,圣女大人必然也能看出我等身份。”
“此事倒也无妨。”
太史然对于这件事情显得并不是很在意:“圣女大人最多出手阻拦我等,但绝不会透露我们身份。”
说着,
他抬起眼眸眼神凝重的看向了北方的天穹:
“现在重要的是,那叫许长天的小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听闻对方如此凝重的话语,在场的几人眸中皆是流露了凝重。
佝偻老者眼中闪过森森寒芒:
“太史兄,方才你强行中止术法,是因为何事?”
太史然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紊乱的气息,撑着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
“那小子在最后的时候发现我了。”
话落无声,一时无人出言,唯有寒风拂过面颊的阴冷。
半晌,
洛姓女子带着些许迟疑的说道:
“我族古籍记载,这天灵仪即便是圣女应当亦是无法感应到其的探查。”
面具之下,太史然抿了抿唇角的铁锈:
“唯有蜕凡往上的修为,才可感应到此推衍炁机。”
说着,
他环视一圈四周,一字一顿:
“诸位,那许长天的修为.恐怕不简单。”
or2
三百七十二章 特性
比起前两次那骨髓的般的痛疼,识海吞噬的过程更多却是绵延不绝的晕眩与恶心。
疼痛会影响神智,但疼痛感同样也可以使人清醒,让许元他能够有足够掌控力来操纵引导体内的源炁。
而晕眩与恶心却是完全使得许元他的意识状态一直是模湖的,稍不注意便会分神。
注意力难以集中,这是一个极其糟糕的消息。
修者体内的一切都是精密至极,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偏差,更别提在识海之中吞噬他人意魂这种危险的事情。
不过除了这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
这次的意魂秘法它会自己转。
他需要做的,其实就只有两件事。
第一,维持住自己心神稳定,观测识海之中秘法的自动运转有没有发生偏差,若有,就立刻引导纠正。
第二,将识海之中融合了衍天神魂的意魂以各种手段消耗掉,避免其直接将他的识海撑炸。
这也使得消化衍天神魂的过程比许元他想象中的要容易很多。
当然,
此间容易,是相较于先前获取先天道体和灵视的艰难。
天衍的衍天神魂随着意魂秘法的吞噬不断的冲击着许元的识海内壁。
若非先天道体的硬件设施实属优异,识海内壁坚韧异常,可能现在他许元已然因为识海破裂而变成傻子了。
但即便是以先天道体识海的坚韧,在此等冲击之下,识海内壁之上也依旧出现了一些裂纹。
哦不,说裂纹有些太过于具象化,毕竟修者的识海并不像丹田一样,是一个具象化的器官。
有些类似于一片虚无领域,贮藏于大脑之中。
而在这一片虚无领域之中,一些细碎的颗粒小点逐渐在边缘浮现。
中心纯黑,周边呈灰色,密密麻麻连成一片,丝丝缕缕的意魂残渣正从中不断地向外渗透。
而此番变故在外界的呈现,便是许元意识之中逐渐产生了一些幻觉。
有前世的纸醉金迷,有今生的风流浪荡。
前一秒他还身处现代化的大都市,身边身着各色现代短裙火辣至极的小姐姐不断扭动着身姿,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劲爆音乐。
而下一秒他便又进入了古色古香的勾栏之中,轻拢慢挑清幽琴弦勾人心魄。
神智动荡一瞬,一声略显清丽的利喝便响起在他的耳旁。
“静心。”
这声音响起的一瞬,许元不断浮现的幻象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破灭了,周围的一切回到了天衍那破了个大洞的厢房之中。
是天衍的天字真言。
而感知到这一点之后,许元连忙收敛心神。
因为他发现原本自行运转的意魂秘法,因为识海的破裂带来的漏洞而开始变形了。
他需要及时纠正这一点。
忍耐那像令人自绝的晕眩恶心,许元强行引导着走样的意魂回归到正确路径之后,心中忽然多了一丝明悟。
方才的经历忽然让他明白了此方世界幻术这种东西的运转方式。
幻术施展的底层逻辑并非是影响修者意魂,而是大脑。
只不过修者身体的斥异性会让意魂下意识的去反抗幻觉术法的入侵,最终就变成了意魂秘法之间的较量。
而魅神樱树之所以能够无视修为,无视体质直接将他拖入幻境,大概率便是因为它能够直接穿透意魂的防护。
明白了这一层机理之后,许元脑中忽然升起了很多关于魅神道蕴的运用方式。
不过现在的危机还未结束,他也便暂时压下了这抹心绪。
到现在为止都还仅仅只是一介开胃小菜,许元他能感知到识海之中被研磨成细砂的衍天神魂仅仅只消化了三分之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厢房之内众人摒气凝神之时,娄姬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虽然她的意魂无法深入许元的识海,但以她见识仅仅只是许元流露出来的气息,便已然能够推测出如今他在经历些什么。
一缕缕的烦躁开始在她的心间涌动。
意志这东西对于修者确实很重要,但物质上的东西是不会因为你强大的意志力而改变。
就比如许元现在逐渐破裂的识海。
这监天阁圣女方才的施展术法其实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拖延之计,“静心”二字并未修补住许元识海内壁破裂的间隙,只是单纯的护住了他的大脑使他不受幻境影响。
而此刻,“静心”二字带来的防护已然开始褪去。
沉默之间,娄姬瞥着天衍:
“圣女,方才的招式可否再施展一次?”
天衍盯着床榻上半裸的男子,清丽的眉头微微蹙起,声线依旧没有情绪:
“方才施展是因长天的识海内壁的裂隙不大,如今若再次施展,大概率会雪上加霜,用于护住他大脑的魂力会沿着这些裂隙反向渗透入他的识海。”
娄姬那双紫晶之童中瞬间阴晴不定: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只能等?再这么下去,你觉得长天撑得住?”
“.”天衍没有回话。
“可以用药。”
沉默之中,洛熙然忽然插嘴。
娄姬立刻回过眼眸,眼带质询。
衍天诀作为监天阁的最高机密,她在过去仅仅只是听过其的名字。
一切信息只能来源只有这位圣女,以及长天这位存活万年的义妹。
而现在,
她们中一个说不能用药,另一个又说可以用药。
洛熙然视线扫视着床上的许元,婉然的声音带着严肃:
“本座并非是指破境之药,而是温养修复识海的药物,比如血灵转身丹一类的药石。”
天衍闻言湛金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异样,接话道:
“此类丹药倒是可以帮助长天对于我衍天神魂的吞噬。”
“血灵转身丹?”娄姬语带一抹复杂。
洛熙然听到对方声音,略显奇怪的问道:
“对,怎么?以七生蟒眉心的蛇心莲炼制而成至宝丹药,这丹药失传了?”
“.”娄姬紧咬着牙,没有回话。
当初许长歌那小子诛杀了古渊蛇族的大公主姬清月自然是带回了一株蛇心莲,相府的首席炼丹师也将其转化为了一枚丹药。
而且,
那枚丹药就在她的须弥戒内。
但问题是
相府高层之中无人需要血灵转身丹,自然就不会以那等可遇而不可求的蛇心莲去炼制。
比起血灵转身丹,有破境之效的金麟丹无疑能将效用发挥到最大化。
娄姬的意魂在须弥戒中锁定了那枚金麟丹,略微攥紧了手心。
天衍在这时,忽然说道:
“相府曾诛杀了一头七生蟒,但想来他们是将其用做炼制金麟丹了。”
娄姬阴冷的视线立刻扫向出言的少女:
“你若有心情讽刺本座不如想想如何解决长天的症状。”
天衍摇了摇头,声音清冷:
“娄总长,你似乎忘记当初被杀的七生蟒并不仅仅只有一头。”
娄姬闻言一愣。
关心则乱,这等事情,她居然需要天衍来提醒。
沉默数息,娄姬抬起白皙纤长的玉指揉了揉眉心,语气中的阴冷消散,带着些许调侃:
“圣女,你若能长久维持如今这种状态,李清焰那丫头应当欺负不了你。”
天衍带着些许神性的金童只是瞥了娄姬一眼:
“你若有这时间调侃,不如想想如何将那蛇心莲转化为对许元有用的东西。”
血灵融身丹的炼制手段何其繁琐,根本来不及。
以如今的局势,大概率只能进行简单的处理后,便直接服用。
此番道理,除了对丹药与衍天诀全都一窍不通的白慕曦以外,在场的其余三女皆是明白。
洛熙然在这时忽然开口道:
“本座对于炼丹之道略懂一二,但此地似乎并无炼丹器材。”
“无妨,本座修炼的妖火可以进行简单的提炼。”
说着,娄姬哼笑一声,望向许元:“长天,须弥戒借姐姐看看。”
许元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方才几女的对话他都听在了耳中。
轻叹一声,他平缓的声音轻轻响起:
“血灵融身丹,已经练了。”
此言一出,除了天衍依旧是那副神性的模样,包括娄姬都流露了一抹讶异。
在四女的注视下,许元平静的将一只玉瓶拿到手中。
其中一枚有着六道绚烂丹纹的血色丹药正静静的躺在半透明的瓶底。
娄姬看着那枚丹药,略显迟疑:
“长天.此物你是给洛道凡准备的?”
她说得很委婉。
血灵转身丹,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炼制。
夺舍老怪除外。
他们,需要这东西来解决身体存在的斥异症。
许元声音平澹的低声道:
“不,这是给我父亲他准备的。”
当初那老爹已经明牌告诉他,他余生只剩二十年。
为了继续在老爹这颗大树底下继续乘凉,他自然得给他续命。
修炼血元心陨诀的厄陨丹丹方失传,他拜托姜荷那老头去研究了,而另一种血灵融身丹能够炼制,材料齐全自然也就炼制完成备着。
听闻此言,娄姬眸中视线柔和了许多。
作为相国手下情报网络的一把手,她当然能够发现近些年来那位宰相下达的一些命令逐渐有些着急。
也因此,她能够推测出一些事情端倪。
但宰相不说,便代表着此事无解。
轻叹一声,娄姬低声道:
“这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了,长天你将其服下吧。”
许元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能服。”
娄姬看着他的眼神,唇间含笑:
“七生蟒又没绝种,日后有机会去宰上一只再炼制即可。”
许元苦笑一声,血色妖冶童孔散发着阵阵金茫,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若是服用了这东西,确实能够修复我现在识海出现的间隙,但同时这血灵转身丹融魂的特性,却是会加速我这意魂秘法的运转。”
娄姬闻言皱了皱眉:
“长天.你此言何意?”
许元五心朝天盘坐于床,语气沉稳平澹:
“虽然这丹药不会只是修复识海,不会影响意魂,但他会加速意魂秘法吞噬融合的节奏。
“姐,你应当清楚涉及意魂的秘法皆是精密至极,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说着,
他瞥了一旁的天衍一眼,低声道:
“简单来说,
“随着日后修炼,我会逐渐永久性的变成天衍现在这样,失去感情,获得神性。”
虽然还未彻底完成,但许元他已经能够感知到自己意识在发生变化。
这种变化很微弱,微弱到细不可察。
但异鬼化的经历,已然让他对于这种改变自身认知的情况极为敏感。
不过好在这种衍天神魂的入侵同化,正在被他这自行运转的意魂秘法不断地拆解消磨。
这是一个平衡点。
一切外力皆会让这种平衡被打破。
娄姬闻言瞬间了然,抬手锤了锤眉心。
说实话,
一个不含感情,只有神性的相府太子,对于庞大的相府而言并不算是一件坏事。
毕竟,足够聪明的理智怪物是最适合成为领袖的不二之选。
但问题是监天阁的目的仅仅只有这样么?
失去感情,剩余神性,会不会在其中悄然植入一两个潜移默化的意识来左右长天的选择?
若是可以
“圣女.”
娄姬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语气平缓:“此事你能与本座解释一下么?”
因为许元病危的焦急褪去,她此刻已经变成了那冷酷杀伐的黑鳞毒妇。
天衍的眼眸之中带着些许不解,但如今神性压过感性的状态,让她很快得出了答桉:
“我如今的‘空无’之态是衍天诀的一门秘法,我并不知晓单独修炼衍天神魂会令人失去理智,这应当是我师尊她的一些谋划。”
娄姬尚未说话之时,
许元的传音便已然传来:
“姐,够了。
“不管监天阁主的谋划是什么,如今都已经破局了,剩余的,等我将天衍这些神魂消化再议。”
说罢,
许元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眸。
随着识海之中衍天神魂不断的被消化吞噬,许元自己对于周遭环境的感知逐渐变得通透。
在吞噬融合的过程中,他的意魂已然逐渐有了衍天神魂的特性。
散布在空气中零散的源炁,纯净得肉眼可见。
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感知,他已然能够感知到身旁四女周身耀眼到能刺瞎他人的源炁团
or2
请假一周,去看病
这两天减了阿普唑仑片的剂量,发现已经有瘾了。
不加计量,一坐到电脑桌前面就恶心头晕,强行写的东西也是依托答辩。
去看病,请假一周。
三百七十三章 源炁的秘辛
意识朦胧之间,许元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
不知是不是错觉,
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感应到他人体内的源炁运转路线。
原来
她眼中的世界是这样的。
而此念刚起,许元便哑然的按下了自己这神志不清的念头。
应该是错觉。
在场几人,最弱的小白都是半步源初,如今虽然道蕴已然被废,但修为却是依旧处在巅峰大宗师,更别提天衍和娄姬了。
衍天神魂若是真有让凝魂越几个大阶探查,那监天阁也不至于窝在暗处近万年。
不过除此之外,许元渐渐的还感应到了一些以前不曾有过的东西。
在以往的修炼之中,源炁一直都是一种无色无形的气态物质。
而在衍天神魂的加持下,许元眼中的源炁却是染上一些花花绿绿的色素。
蓝、红、紫、青
很淡,但却清晰可见,互相交织在一起,但却又互相排斥,就这样充斥在他视野的每一个角落。
“源炁.也有颜色?”
带着一丝疑惑,许元看向床边少女那精致淡漠的容颜。
他下意识觉得,这些意魂感知不到的颜色应该是源炁的属性。
就像前世那些小说中的五行灵气那样。
“是。”
天衍的声音很轻,但回答却是直接将许元的猜测给否定了:“修者于修炼之时纳炁于己身,又于兵解之时还炁于天地。”
听到这话,许元愣了一瞬,旋即扯了扯嘴角。
得,修仙世界也得讲能量守恒。
天衍的话语并未有停歇,她不急不缓的以那清脆的少女之音述说着:
“纯净的天地源炁经修者体内功法运转一生,自不可避免染上修者气息,这算是那些故去的修者在此方世界留下的痕迹。”
顿了一瞬,
她忽然低声提醒道:
“许元,日后尽量不要吐纳这些带有故去修者气息的源炁,你修为尚浅,受其影响应当不大。”
许元忍着晕眩,略感疑惑:
“这些源炁会影响修者?若是这些源炁会影响修者,那古往今来天下如此繁多的修者岂不是皆会中招?”
天衍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先瞥了一眼娄姬,清丽的金瞳之中闪过一抹思索,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将原因诉说而出。
作为一个人精,见到天衍的神色的一瞬,许元便立刻明白这个问题可能和一些机密有关,没有再继续追问,轻笑着说道:
“既然不便说出,那此事我知晓即可。”
天衍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坐到了床榻边缘: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可言之事,即便告知了于娄总长,没有衍天诀,她亦是无法有所作为。”
娄姬一双丹凤眼轻轻眯起,但没有吭声。
她虽然掌握着大炎天下很多秘辛机要,但毕竟她不是无所不知的仙人。
她知道修者之后源炁生前的源炁会随着尸体的腐朽而一点点散佚至天地之间,但却不知这会影响到天地间的源炁。
在一些秘辛底蕴之上,相府还是比不过监天阁这种亘古长存的古老宗门。
天衍则徐徐的轻声说道:
“天地源炁被修者所污染之事古往今来皆是有之,但经过功法过滤,纳于己身的源炁中的杂质已然千不存一,对于修者不会产生有任何的副作用,但这里有个前提,他们一生皆不会触碰到圣人瓶颈。”
“圣人圣源是此方天下最为纯粹之物,容不得任何杂质,即便经过功法过滤,千不存一的杂质,在修者突破圣人之时亦是会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瓶颈。”
许元也看向娄姬,迟疑的问道:
“姐”
北境之时,他是以异鬼之身尝试破圣,并未曾感知到这所谓天堑。
“她说得没错。”
娄姬肯定了天衍的说法,半眯缝的狭长眸中带着些许思索,哼笑一声,唇角勾着:“怪不得姐姐当年尝试突破之时的瓶颈会那般厚重,原来此间之中竟有这般秘辛。”
说着,她看了一眼床上金瞳闪烁的许元,嫣然一笑:
“长天你也别担心,圣人瓶颈虽然难以突破,但我们相府之内亦是有着应对之策,不然你父亲和娘舅还有.呵,他们也不可能突破圣人之境。”
办法总比困难多。
虽然没有衍天神魂的修者大部分皆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硬顶着这种瓶颈突破成圣的方法并不在少数。
正想着,
娄姬忽然面色一肃,端庄的朝着坐在床沿边少女拱了拱手,言语认真:
“圣女,这个情,本座替相府承了。”
突破圣人之法何其珍贵,虽然话语寥寥无几,但眼前这圣女却是真真切切的将一种突破圣人的办法告知给了他们。
而且,这是从根源上来阻断天堑瓶颈生成的办法。
虽然此法需要衍天神魂,虽然她已然用不上,但这个情报对于偌大相府依旧是是极为珍贵的至宝。
没有衍天神魂分辨源炁,只要有了一个大致方向,便可以交由格物院研制针对性的阵法解决。
而且要知道,一个大势力的时间跨度是以百年来计数的,老一辈之人用不上,培养新一代强者却是可以。
看着这变脸似的女人,天衍的回应颇为清冷:
“不必,此事只要许元拥有衍天神魂,迟早皆是可以发现。”
娄姬闻言也收敛了方才那副严肃的表情,哼笑一声,双手环着胸,玩味的说道:
“此事不是伱说了算,我说相府承了,相府就承了。”
“那你随意。”
“对了,此情是相府承的,长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找你算账的是本座个人。”
“好。”
“圣女你这‘空无’之态真无趣。”
“哦。”
话落,房间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在场之人,没有心思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更深的探究修者污染天地源炁一事,更没有心思拌嘴吵架。
皆是看着床榻正中端然盘坐的许元。
在这番的静谧之中,许元的状态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衍天神魂的特性,正在他的意魂之中逐步稳固,一些朦朦胧胧的记忆碎片,也逐渐在他眼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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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四章 期待
这些浮现的记忆画面很细碎,细碎到让许元一度认为自己又因意魂入脑而产生了幻觉。
他整个人像是浸入在一处深海的海底,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上不见光明,下不见深渊,但身体却暖洋洋的,如同躺在一处沙滩上慵懒得晒着太阳。
而在这种诡异的静谧之中,点点星光逐渐出现在了黑暗的海底。
如同繁芜的星辰,又如五彩绚烂的泡沫。
随着这些似星辰、似泡沫的物体不断地上浮,许元也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它们像是一些记忆碎片,途径地许元身边,自下而上地飘离而去。
环顾一圈四周,
无数的气泡依旧不断地掠过他的身侧,其中承载的画面不断地闪现和播放着,像是在看一幕幕电影节选。
有文戏、有武戏、也有床戏。
记忆。
魅神幻境中的记忆。
但在这一刻,不知为何,这些画面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帐,给人一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距离感。
每当许元朝着这些蕴含着记碎片望去,原本触手可及的它们却又变得非常遥远,好不容易在深海之中追上了其中片褛,想要伸手触及仔细观摩之时,它们便如同泡沫化为点点星光消散在了他的手中
一次、两次、三次
在不知多少次将那些绚烂的气泡扎破之后,许元便顿在了原地没再动弹,默默的看着周身那些气泡掠过自己身侧,朝着上方的黑暗飘去。
他的意识从一开始随波逐流的迷蒙,到了如今亦是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这用秘法吞噬得来的神魂特性,似乎与她想要得到的结果有些出入。
虽然幻境中的记忆浮现在了他的心间,可惜他看不清。
而也在此刻,他的身体感受到了一股强大斥力,不断地将他意识推搡出这片记忆的海洋。
一抹笑意闪过心间。
看来天衍似乎要失望了。
但也就只能这样了
正如此想着之时,又是一只气泡自不可视的黑暗中悄然上浮。
许元略显古怪的瞥了一眼,然后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下方被万千气泡依稀点亮的黑暗,因为它的出现变得骤亮一片。
很大,其中的画面也是极为清晰。
许元心神在愣了一瞬,试图再一次朝着那片光源游去。
仿佛一瞬,又仿若永恒。
然后他失败了。
睁开眼眸,伴随着记忆深海的消失,那些细碎记忆碎片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处略显狼藉的厢房。
秋风伴随着浠沥沥的雨声依旧不断从那处破洞中涌入。
寒风微抚,像是大梦初醒,许元略显茫然与迷离的目光扫过房内几女。
视线对上,他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浓浓的关切。
小白应该是担心他噶了,地宫就没救了。
洛熙然应该是担心一生心血付诸东流。
娄姬凤眸之中除了关心,还有一抹急切,这老姐应当是真心担忧他出事。
而最后,
他的视线对上了她。
两双金瞳在空中交织在一起。
但许元看不出天衍眸中的神色是什么,依旧是那副小冰坨子独有的冷淡。
对视中,天衍平淡的收回了视线。
许元轻轻啧了一声。
果然,天衍这“空无”之态真的很无趣。
不过,在幻境中似乎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沉寂一瞬,
“长天?”
娄姬带着试探的声音忽然响起。
很轻,甚至没有室外雨声清晰,似是担心惊扰到了他。
娄姬她能感受到他的意魂已然彻底稳固,但这茫然视线让她有些不敢确定许元是已经否恢复了常态。
看着四周传来的关切目光,许元不急不缓的揉了揉眉心,沉默一瞬,平静的声线响起在寂静的厢房:
“我现在的样子,像是成了傻子么?”
“你不本来就是么?”
出言的人是洛熙然,蓝色衣裙包裹着玲珑傲然的身段,瞥着床上半裸上身的男子。
对上她视线,许元略微坐直了半裸的身子,哼笑一声:
“怎么,熙然你现在不守你那礼数了?非礼无视不懂么?”
洛熙然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弯着细长的眸子揶揄笑道:
“我这做义妹的就不能关心一下兄长伱?”
她的咬字很重,但心情明显不错,不然不会开玩笑。
心中想着,许元白了她一眼,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衍天神魂的感觉倒是蛮不错的,我能感觉到我变得更强了。”
随着许元意识的恢复,厢房之中凝重的气氛瞬间缓和。
以她们的修为都能看出许元的身体与识海已经恢复了常态,主要的是担心他变成脑瘫,或者失忆。
白慕曦想要杏口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发现公子正看着床榻的边的她。
略微犹豫,她还是选择了闭嘴。
许元看着坐在床榻边的天衍。
天衍背着身子,没有回首,垂着脑袋,纤细的娇躯若有若无的颤抖着。
见到这一幕,许元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迟疑。
空无之态的天衍应该不会流露出这种小动作,想来应当是恢复常态了。
毕竟,她从一开始传授他衍天神魂便是想要恢复他的记忆。
如今虽然曲折,但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
心中如此想着,许元撑起了身子,坐到了她的身侧。
由于软榻下陷,天衍身子朝着他这面倾斜了一瞬。
不过也只是一瞬,
地心引力什么的,以天衍的修为对抗起来并不算太难。
许元坐在她的身边,侧眸想要看一看她脸上的神色。
不过很可惜,鬓角垂落的长发将她无暇的侧脸遮掩了大半,他看不真切。
而许元明显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既然看不清,那就把她的鬓发撩起来看。
伸出手抚向她的晶莹耳垂。
“啪。”
一声脆响。
手被打开了。
房间瞬间沉寂,但却并不凝重,相反甚至有些暧昧好笑。
作为一个成熟的大姐姐,洛熙然眉眼含笑的扫了床榻边的二人一眼,轻哼一声,便直接消失在了厢房之内。
而作为一个乐子人,娄姬自然是毫无自觉的,双手环着大熊,纤细食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侧腮,满眼玩味看着床榻边的一男一女。
“娄姬大人,慕曦有事想与您汇报。”白慕曦轻轻的说道。
娄姬皱眉回眸。
白慕曦眸中满是真诚。
她觉得公子现在应该想要一个独处的机会。
略微犹豫,娄姬还是放弃了乐子,留下一句“来我房间”和一句“圣女,双修别再搞出岔子”便也直接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白慕曦朝着许元欠身一礼:
“公子,慕曦先下去了,您有事还请随时吩咐慕曦。”
说罢,她却没有直接消失,而是转身朝着厢房大门走去。
行走之间,腰臀丰饶。
许元坐在天衍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房门关闭,他才略显好笑的摇了摇头。
然后,
他感觉自己腰间被用力掐了一下。
收了力,但疼痛依旧深入骨髓,像是被撕下来一块肉。
不愧是源初强者。
天衍冷眼看着他,声线很是清冷:
“你笑什么?”
许元先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又揉了揉自己腰间被掐的软肉,柔声笑道:
“我在笑慕曦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天衍冷哼一声:
“心机深沉的女人。”
许元不以为然:
“至少慕曦不会掐我。”
天衍柳眉一竖,但沉默一瞬,她咬了咬唇角,忽然问道:
“许元,你.记忆恢复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期待。